范氏有个女儿叫周蕙兰,嫁与镇国公二房嫡次子赵文渊。
赵文渊两年前被调至青州为官,听说政绩不错,明年考核多半是要升迁调回京城的。
青州就在京畿西,两日便可抵达。
王婆子心里叫苦不迭,可她是范氏的陪嫁,卖身契捏在范氏手中,不敢不从。
但她长了个心眼,临走前悄摸摸溜到海棠院。
“启禀少夫人,夫人差遣奴婢给大姑奶奶送信,想必大姑奶奶不日便要归省。”
宋澜歪在榻上养神,闻言眼皮子都没抬,淡淡“嗯”了一声。
王婆子抿了抿嘴,犹豫再三,才道:“恕奴婢斗胆,大姑奶奶机敏,心思活泛,少夫人当早做准备。”
宋澜挑眉:“做什么准备?”
王婆子膝行几步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道:“夫人请大姑奶奶对付少夫人,少夫人凡事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切不可着了道儿。”
宋澜笑了:“我以为,你应该盼着我倒霉才对。”
王婆子慌得磕头表忠心:“奴婢不敢!少夫人明鉴,奴婢绝无此心!”
宋澜懒洋洋地道:“既是忠心于我,我自不会亏待你。绿萝,取一片金叶子来赏了她。”
绿萝应声,很快取了一片金叶子过来。
那金叶子长二寸,宽寸许,薄薄的一片足有一两重。
王婆子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捧着金叶子,磕头磕得砰砰响。
“多谢少夫人赏赐!老奴对少夫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宋澜掩唇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王婆子赔着笑脸告退,鬼鬼祟祟打量着四下无人,一溜烟跑了。
绿萝忧心忡忡:“奴婢这几日打听过了,大姑奶奶不是个良善的,嫁入镇国公府六年无所出,也不许姨娘生养。听说有个姨娘怀了身子,都八个月了,好端端的一跤滑进莲池,母子俱损。少夫人,咱们不得不防。”
原身的继母葛氏佛口蛇心,表面上对原身疼爱有加,实则整日只叫她绣花,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许学,说那都是淫奢靡烂之物,下贱胚子才学了勾男人。
原身的贴身丫鬟也是呆头呆脑的,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
也就李嬷嬷上了岁数,人老成精,不好拿捏。
绿萝原先不懂打听情报的重要性,直到没头没脑的招惹上秦王之后,她才开始打听侯府的人事,以及上京城的重大消息。
宋澜气定神闲地道:“无妨,且看她有何能耐。”
后宅妇人间的手段,无非就那几种。
下毒下药对她没用,要是对方想拼武力值,那她空间里堆成山的手枪步枪机关枪,坦克炸弹火箭弹,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
“绿萝,这几日侯府可有异常?”
绿萝点头,小眉头拧成两条蚯蚓:“两日前夫人带人抄检全府,仿佛是丢了东西,连咱们院子也没放过。”
“奴婢想着,少夫人的嫁妆都变卖干净了,库房比奴婢的脸都干净,也就任由他们抄检了。”
宋澜听得舒心,问道:“丢了什么东西?可找到了?”
绿萝摇头:“抄检完后,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想必是没找到。”
“可报官了?”
绿萝又摇头:“没。”
宋澜点了点头,料到范氏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南阳侯府新婚夜才报官,要是没几天又因失窃闹到官府,侯府的名声更难听。
宋澜没过问宋家和葛家失窃之事。
反正他们不敢报官。
国子监祭酒从四品,司业正六品,八辈子不吃不喝也攒不下那样庞大的家业。
本朝对官员家眷从商有极其严苛的规定,买座庄子、置几间铺面可以,但大手笔经商,那是要掉脑袋的。
大雪那两日施粥暂停,雪停后施粥继续,但粥愈发稀薄,只比热水强一点儿。
很多人领到粥后都骂骂咧咧,有个五大三粗的壮年男人,挥手将粥泼到地上,破口大骂。
“汤水能照见人影,米粒能数出来,这哪里是粥?如此行善积德,也有脸求菩萨赐福?菩萨都看不下去!”
红菱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脸疲惫:“大叔先别恼,这稀汤也喝不几日了。实不相瞒,施粥的银钱全是我家少夫人用嫁妆填的,五天前少夫人的嫁妆已变卖干净,也不过勉强凑了百两之数。便是稀汤,最多也只能再撑三天。”
众人一听三天后就要断粥,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大骂南阳侯府不做人。
新婚夜欺辱谋害新妇,新妇以德报怨,耗尽嫁妆行善积德,他们却袖手旁观,一毛不拔。
“百年世家,竟是如此凉薄!毫无人性!”
“南阳侯府可是连新妇都要害的,咱们这群泥腿子叫花子,在他们那群富贵人眼里,连蝼蚁都不如,谁会在乎蝼蚁的死活?”
“……”
骂着骂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去叫南阳侯世子出来看看”,饿急眼的人群呼啦啦向南阳侯府涌去。
李嬷嬷等人根本拦不住,急得直跺脚,生怕那群人闯进侯府,会伤到自家主子。
粥棚也不管了,赶紧回家护主去。
一路紧赶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