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你怎么了?”林篱终于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易廷赶紧挪开眼神,“只是……易总刚刚跟合作商出去吃饭了,恐怕吃不到你的这些饭菜。”
“这样啊,”林篱难免有些惋惜,“那多浪费啊,这些可都是我亲手烧的……对了,你吃过午饭没?”
易廷的肚子在这时,非常合时宜地叫唤了两声,代替了他的回答。
林篱就赶紧把餐盒往他面前推:“不如你吃了吧,就当是我为上次的事谢谢你!不是我吹,我的厨艺还真挺好的……”
毕竟这可是她从小到大,讨好养父养母,让自己稍微好过些的唯一手段。
“那我就不客气了。”易廷倒也不扭捏,打开面前的玻璃饭盒,逐一品尝着里面的糖醋排骨、清炒西蓝花、什锦玉米粒,是跟早上如出一辙的家常味。
“怎么样,好吃吗?”林篱居然紧张起来。
易廷点点头:“挺好,有家的味道。”
尽管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尝到这种味道,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惨白而瘦骨嶙峋的可怕手掌,却无比温柔地拿着瓷勺,不停把刚伴好的菜饭往他嘴里舀:“小廷廷,多吃饭饭长高高,以后就不会再被欺负……”
那一段段破碎的记忆,简直如同碎玻璃
渣般,时不时浮现出来刺得他生疼;也导致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碰中餐。
今早在厨房门口听到她做了那些时,他同样抗拒。
但当习惯性走进餐厅,看到那一桌子热气腾腾;他鬼使神差尝了一口后,居然一发不可收拾地吃下去那么多。
喝了粥的胃暖暖的,小笼包的鲜味让他唇齿留香,竟突然有些不再抗拒起那些记忆来。
或许那些也曾是他体验过,却一去不复返的温暖。
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将眼前的一盒饭菜都吃完,居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林篱看他吃得这么香,也挺满足的,还忍不住问了句:“赵信,你家里是什么情况?”
要是一向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应该不会这般贪恋这种家常味。
易廷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林篱隐隐从他眼神里察觉到了些许伤感,以为戳到了他的痛点,自责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我小时候被人拐过,”易廷却不介意地开口,“现在还会时不时梦到当时的情况,虽然已经很模糊。”
即便他轻描淡写,林篱也听得出来这童年阴影有多沉重。
正巧她也有相同的经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么巧,我小时候也……”
她却在这里生生刹住了车。
因为她突
然意识到,她现在可不是林篱,她是姜雨柔。
“你小时候怎么了?”易廷却显得挺有兴趣。
“没……没什么。”
还好他也没追根究底,话锋一转:“对了,你刚刚说你早上接过电话,是谁打的?”
“还不是我爸吗?”说到姜父林篱又忍不住抱怨,“他特地打过来就为了叮嘱我,明天一定要跟易廷一起回门,其实就是想通过他获得商业利益而已。”
易廷没想到她还挺通透,却反问道:“那不正好?”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姜家人,要是能给姜家带来利益,姜父也肯定不会亏待她吧。
“好什么啊。我是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得靠自己努力去争取才踏实,”林篱依旧没松口,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况且要易廷陪我回去,岂不是天方夜谭?虽然我这样一个人两手空空回去,到时候肯定不受待见……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在乎。”
顶多听他们几句阴阳怪气罢了。
“别把事情想这么坏,”易廷语气却显得意味深长,“可能到时候,会跟你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赵信,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林篱当然不信,脸上还透出更多无奈,“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离开后,易廷也准备离开之际,方才那前台小姐却小
心翼翼地过来道歉:
“易总,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对姜小姐不敬的。是因为最近找各种理由接近您的女人实在太多,而姜小姐的衣着打扮又挺寒酸,我才……”
“所以你会因为别人衣着打扮寒酸,就瞧不起人?”易廷没听她说完就反问道。
“易总,真的很对不起……都说衣着打扮是一个人的第一张名片,很多人都会这样……”这下前台简直要哭了,“我下次一定不会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进来好几年她再清楚不过,易廷平时虽然还算好说话,可一旦真被惹怒也是很可怕的。
看来他是真的在意,刚刚那位姜小姐。
好在他最终还是只丢给了她一句“下不为例”后,就让她离开。
易廷思虑许久,最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梅姨,帮我准备一些东西给姜雨柔……别说是我让你准备的。另外,在她回去后,让她帮你把我一些衣服处理掉……最后让她帮忙喂一下狗。”
林篱赶到医院时,主治医生终于破格允许她穿好无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