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樾十八岁生日在12月24日,天气预报中,那一周都将有雪飘下。
为了宴会能够顺利举办,整个周家上上下下忙碌了近一个周的时间。
至于敲定流程细节,以及讲请帖送到商业有往来的合作人手里,更是一月多前的事情了。
周自珩对于周舒樾的情感淡薄,向来对于他的事情就不大上心。
这次本想躲到外地,坚决不插手这件事的,奈何被周平津未卜先知,提前给辖制住了。
事情在宴会正式开始的那天差不多都准备齐全了,只等傍晚宾客陆续抵达,他作为周家长子按时出席会面那些长辈即可。
在此之前,他跑到周颂宜所在的房间,准备和她叮嘱一点儿事情的。
今夜注定是个下雪天。
天气预报的下雪时间为五点五十左右,雪势在八点左右去趋于增大,小雪转为中雪,再之后,便是暴雪。
北京的冬天,又干又冷。
下雪天,呼到脸上的风干得不行,一般人是扛不住,更遑论一到冬天就犯腿疾,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周颂宜。
周自珩也正是担心这一点。
他这个妹妹,雨天、雪天、潮湿天,只要一切和湿冷沾边的天气,如果不是好友提前商量好邀请她出去玩,她一般都是闭而不出的。
往年冬天便是如此。
周颂宜不爱坐轮椅,她讨厌那些施舍可怜的神情,她不想大家拿异样的目光看待她。
每到这种天气,她腿疼得不行的时候,即便在家待得人将要发霉,她也不愿意出门。
只会窝在躺椅中,膝盖上叠一羊绒毯,毯子抖开,掩盖住自己膝盖往下的全部位置。
门外在刮风,风灌进屋子,窗玻璃扇得哐当响。
周自珩过去的时候,周颂宜和从前数个下雪天别无二致,只是今天雪还没有下下来,她盯着院子里那棵高耸入云的杉树发愣。
“又不打算出门了?”他走过去,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故意逗她玩,“朋友都回家过新年了?徐致柯那小子,今年不再这多待一会,难不成这会子也飞回江苏看他家人了?”
“嗯。”周颂宜不太想开口说话,随意附和了几句,“放假了,他在北京这也没有亲人,他家在江苏,所以回去很正常。”
“你呢,我听梅姨说,爸他费了不少劲才把你绑在家的。”
“道听途说。”周自珩没多大在意,探身拿起桌前摆放着的果盘,里面放着应季的新鲜水果。
他挑个了个橘子,放在掌心中盘玩,“你哥我要是不想留下,谁能留得住?要不是担心了,我早东南西北到处飞了,总比留在这里,比吞了苍蝇还让人难受。”
“你幼不幼稚?”
“我幼不幼稚,”周自珩挑眉,“周颂宜,你第一天当我妹啊?”
他起身,朝周颂宜在的方向迈腿走过去,“你的电动轮椅呢?”
“收起来了。”周颂宜看他一眼,“怎么了?”
“别总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周自珩捏了捏她的脸颊,“虽然冬天是有点冷,但请别把自己当作蘑菇。我虽然瞧不上周舒樾那臭小子,但不得不承认,今天十八岁成人礼的这场宴会,给够他排场了。”
“热闹。”他言简意赅,“等把宾客安置妥当,我再脱身过来,带你过去见见?”
“不想。”周颂宜拒绝。
“发霉的小蘑菇。”周自珩握住她轮椅的推把。
这个轮椅不是电动的,如果没有人的帮助,大大的限制了她周颂宜本就不便的行动。
她或许也是借着这个理由,把自己彻彻底底地束缚在这座屋子里。
每年到了这种天气,她的情绪犹如落雪飞花,心冷,却又倔得要命。
他说:“既然不想,那我也就不勉强。等在宴会上尝到还不错的点心,我让柳姨给你留一份,日后专门做给你尝。”
周颂宜终于露出笑容,“我可没那么嘴馋。”
周自珩笑了下,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握住她轮椅的推把,调整了一下方向,将她推进房间。
蹲下身体,视线和她齐平,“外边天冷,也别拿你腿已经好彻底这种理由搪塞我。我就你这一个妹妹,别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冻坏了。”
他兀自笑了声,垂下眼睛。眼神温和地看向周颂宜,“不然我找谁要去?”
“要是妈知道我没把你照顾好,到时候肯定会怪我的。”
“周大少爷,怎么突然在这感时伤怀起来了?”
周颂宜长大以后,很少听见他提起宋芝若。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一时之间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能走迂回战术。
于是仰头去看他,“怎么,感情不顺?”
“瞎说什么呢?”周自珩盯着她的眼睛瞧,突然冷不丁问出一句,“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徐致柯最近感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周颂宜答得快。
“嗯?”
对上他的询问,她的眼睛四处转,有点儿不好意思。
最终才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挺好的。”
周自珩见她这副模样,心底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