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苏磬音十分嗲地喊了一声,从那驶近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快步上了将军府的台阶,便立刻在南汐的面前挽住了柳问的手臂左右摇晃着撒娇:“应夫人说晚上要同表哥谈些事情,我便来此接表哥归家。”
说罢,还十分不满地瞪了南汐一眼。
刚刚表哥与这人谈话之时的神态她看得清楚明白。
心中便是慌张起来,街头巷尾都在传,说柳问每日进将军府大献殷勤,丢了读书人的体面。
这些话,她听到就会发怒,指使着身旁的小厮掀了人家的说书摊子。
惴惴不安便来寻柳问,她原是不信表哥会看得上那般行武的女子。
表哥如同天上的朗月,定是这些人仗着权势欺他,强迫他。
结果,刚刚那一幕,表哥到底为何要举誓,为何又对这人毕恭毕敬。
想到此,她气性便翻涌直上,盯着南汐的眼神便染了怨毒。
额...
这柳家表妹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南汐如此想着,却并不想多解释。
这柳问对于秋雨的心思,连安叔都看得明白,如此也正好试试这人的心意。
若是他是个摇摆不定,左右逢源之徒,自是配不上阿雨的。
阿雨身世飘零,在盘鸣涧时还为一军副将,随自己入了京,因是女子之身,也不像自己一般出生便是护国公之女,便只能被拘于内室之中,不得真正自在。
柳问身为内阁侍读大学士,又颇得丞相盛淮中赏识,在京都才名远播,这样的人,未来定是仕途坦荡。
想嫁与他的女子,恐怕能排一条街。
这样的人,可否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是否能爱护秋雨不变心呢?
那丫头自己是个憨的,什么时候动了情也不知道,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秋雨在柳问面前总是会忍不住多说几句话。
即便那话多是斥责他马步扎得不够稳,出拳软绵无力还不如隔壁院里的八岁女娇儿...
柳问将手硬是扯了出来,正声道:“表妹,拉拉扯扯与礼不合。”
苏磬音撅着嘴巴,却依旧不依不饶,看了南汐一眼,便故意提高了音量道:“表哥,父亲已经同姨母说了我们二人的婚事。”
此话炸得柳问面色一白,急急躬身向南汐解释:“我自当回府与母亲说明白。”
这话,他是要南汐心安,他对于秋雨的心意昭昭。
南汐回看了那苏磬音一眼,目光平静如水,那人却突然缩回了想要继续攀附柳问袖子的手。
南汐收回目光,扬眉看向柳问:“柳大人如若说得明白,自然最好,若是不能,还请另寻教习。”
这话一出,她转身便回,两边的小厮赶紧闭了门。
柳家的事,南汐打听过。
这苏家不过是柳家的远亲,关系原来并不近,只不过柳家家道中落之时,得苏家出过银钱相助,这才不至于太过凄苦。
银钱虽然不多,但难得的是这苏二叔雪中送炭之情。
故而柳家兄弟得了仕途,对于苏家能报答的地方皆是出钱出力,两家的关系也就好了起来。
这苏磬音从小便爱慕柳问,柳问之母应氏也能看得明白。
虽然苏家只是商户,但毕竟有恩情在,便也想撮合他们。
只不过她每次提起,都让柳问以不想过早娶亲推委了回去。
苏磬音于柳问而言不过是远房表妹,心中从未有过男女之间的情愫与想法。
若是没有遇到秋雨,并一见钟情,恐怕日子久了,他真会顺应母亲意愿,与表妹成婚。
只不过如今,那人执了教鞭立在那儿,便似人间所有春色。
他怎肯辜负。
这次,苏家父女来京都说是行商,但应氏明白,苏磬音十五年华,这是要来谈婚约之事了。
回府的马车稳稳而行,轿厢之内,苏磬音气鼓鼓地坐在柳问的对面,眉目一转,便有些红了眼眶道:“表哥你近日总往那处去,外面传得十分难听,音儿心疼表哥一身清正,平白被人指摘诟病。”
柳问摁在矮几之上的手握起成拳,屈起的指节发白,暗想:是啊,看来得寻个正经由头出入将军府,要不阿雨听得那些话,生气不理我可怎么是好。内阁如何能与刑部扯上些公事往来呢…
思索着,眉头不自觉拧起。
在苏磬音看来,这神色,便是表哥也觉得此事不妥了。
心下一喜,她便接着道:“再说那人,身为女子,自该安居于室,这等粗鄙的人于疆场之上和多少男子有肌肤之亲,何等不堪,怎配得上表哥。”
这话一出,柳问拍了矮几难得地厉声呵斥:“边军将士用自己的血躯护佑我等能在这繁华的京都暖衣饱食,何等令人敬重,女子之身又如何,更是该赞颂才是。”
说罢,拂了帘子而出,自己行走也不愿与苏磬音一道同乘。
轿夫很是为难地回头看她:“小姐,柳大人他…”
他脚步不快,已经落在了后头。
因为那人,这是柳问第二次冲着自己发脾气了,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先回去找父亲。”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