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江孤昀用力地闭了一下眼,试图整理自己的心情,
他知晓这是因欲而起。
人生第一次,那般亲密地与人相处,事后那些遐思,也不过是因此而起,
可为何要这般在意?
那一日,明明是他说,让她别在意,让她别在乎,就当从未发生过。
可是为什么?
她如他所愿,没去在意,却反而是他自己,竟好似一步步沉沦深陷。
贪看她一颦一笑,会下意识留意她一举一动,甚至就连午夜梦回,所梦见的,所想起的,也几乎全是与她有关。
敏锐地去感知她每一份喜怒,逐渐把她的喜好放在了心上,
就好比之前在磐石村,因为那个赫连娘子,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苍穹坠落,仿佛她的人生在寸寸崩塌,
她也曾有那么一刻,曾让人感觉她似乎已被所有人,所有事,一步步推入了深渊绝境,
她其实曾万念俱灰,只是她下意识地去假装淡然。
可当时看着那样的她,不论是磐石村中满天的风雪,她苍白的脸色,还是那眉眼间的凄绝孤寂,又或是她身后的那一片黑暗……
她在沉默中悲痛,可那份沉默的悲痛,在他听来却是震耳欲聋。
所以也是在那么一刻,江孤昀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他竟然在心疼她。
心疼这个人。
为她的心疼而心疼。
“二哥、二哥?”
这时老四江斯蘅凑过来,一脸纳闷问,“你干什么呢?又在琢磨什么呢?”
江孤昀顿住片刻,又长吁口气,才沙哑地说,“没什么。”
仿佛就在这一刻,他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隽意,来一下。”
他突然看向小五江隽意,
而江隽意本是盯着饭桌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跃跃欲试,那爪子都快伸出来了,一听这话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然后茫然地看向他二哥,“怎么了?”
可二哥却只是那么清清冷冷地看着他,但那神色里,说是平静,又好似有着许多难以轻易言语的东西。
江隽意:“……”
渐渐的,眼神里的那些轻松之感淡了些许,他徐徐一垂眸,然后又重新抬起头,
他看着二哥那边,轻嗯了一声。
…
言卿其实心不在焉,就连那兄弟二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太清楚,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只吃了半碗饭,但已经没了胃口。
她恍惚地问:“江孤昀呢?”
心里还在惦记崔大人那事儿,那事儿得找江孤昀问问。
六儿说:“刚刚二哥和五哥出门了,好像是去南边了?”
言卿想了想,这才起身,“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唔唔唔唔!”江斯蘅嘴里塞满了大米饭,匆匆忙忙地吞咽后,才一抹嘴巴追上来说:“妻主你等等,我也一起去!”
然后就一脸高兴地跟在了言卿的身后。
六儿:“……”
老三江云庭:“………”
俩人一个小脸一僵,另一个则是一言难尽,搓了搓胳膊,仿佛在搓那些鸡皮疙瘩。
另一边,院子南边,
满林雪景,冬日的冷风刮起了一阵风,但小五江隽意却皱着眉,一脸难以置信问:“你确定??你真放心?”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到底都听见了什么。
之前他这二哥噼里啪啦的一顿安排,却唯独忘了他自己,忘记安排他自己。
本以为这人没准在琢磨该以什么身份跟着那位妻主一起去集秀营,可谁知:“?”
江孤昀眉眼微冷,那神色也像是带上些严厉。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得到!一定能保证她万无一失!”
“在这方面云庭不如你,斯蘅也不如,六儿更不如,但是你可以。”
“你自幼聪颖,从未逊色任何人,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你也一定能从旁照应。”
但江隽意皱皱眉,一脸费解地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小全家就属这个二哥最爱操心,按理这种事他本该一起跟上的,不然他肯定不放心,可他之前竟然说,他想留下,竟然要留下来?
“难不成是和那位妻主闹别扭了?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明明家里这些热闹我一样也没落下,”
“又或者你以前得罪过她?干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家看见你来气?”
江孤昀:“……”
他沉默许久,才说,“有些事总得有人要处理。”
“第一,夜家之人,不能再死,不能再有任何伤亡,这是为了她,也是为了那位莺王女。”
那位妻主曾挺身而出护他江氏全族,而那位莺王女也同样保住了云庭的性命,她们两个是孪生姐妹,又皆是夜家之人,于情于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该倾尽全力。
“你那个师父,夜家那位十九叔,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就算她嘴上没说,可她心里也急。”
“但现在青山这边的问题实在太多,赫连娘子屠村,杀了上百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