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从老二他们被自家那位言姓妻主送入刑狱后,他就一直忙着为此事奔波,甚至就连小六儿那边都顾不上了,
不然他本该留在家中严防死守,以免那位妻主心血来潮对身娇体弱的小六儿动手。
可如今他根本没那个时间,他怕来不及。
倘若那场大祸当真来临,那他势必得先捞出老二和小五,至于往后的,也只能往后再另作打算。
须臾,江斯蘅神色微沉,那眉眼也似阴翳许多。
“她从前一心求女,为此甚至请来一座“送女娘娘”的金身神像,还曾为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之前这一年多,也一直忙着在外修建神庙……”
“恐怕心中早就起了执,早已魔怔了。”
老道曾说他情关开启,便可助人心想事成,这相当于锦鲤命,只不过不是直接旺自己,而是先旺他心中所钟爱的那个人,等那人福泽加身后,再反过来反哺于他身上。
而按那赤牙钱庄孙娘子的性情,一旦得知此事又怎会轻易作罢?
那人为求一女,连求神拜佛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更何况是江斯蘅这样的旺妻命?
但凡是有一丁点可能,她都绝不会轻易错过,所以那孙娘子势必要对江斯蘅动手。
可是,江斯蘅又一琢磨,
“我这已有妻主,甭管私下相处如何,但妻生则我生,妻死则我殉。”
这好歹也算是一有妇之夫,真若跟了别的女人,真若为别的女人繁衍子嗣,那又算是什么事儿?
不提旁的,官媒,衙门,那边儿一旦得知定当屠刀斩落。
且这大梁铁律实行连坐,换言之,既已为人夫,若当真不轨,死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一人而已,而是一死死全家,甚至是一死死全族。
逃吗?又能往哪儿逃。
家中共六人,但大哥老三死了,老二小五人在刑狱,家中只剩一个小六儿,就算他能逃,可小六儿呢?
就算他能带着小六一起逃,那二哥他们呢?
就算他连二哥小五也带上了,可他身后的老族长、祥林叔,山上那个江氏宗族,那整整四百多条人命呢?
总归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事儿其实已经走进一个死胡同,这是一个死局,一盘死棋。
许久,江斯蘅又长吁口气,只是那眉眼之中似有挥之不散的死气,许是心中知晓,如今已是穷途末路。
“尽快打听刑狱那边的动静,不论如何,得尽快把我二哥他们弄出来。”
二哥那人心眼黢黑,论起心思谋略,江斯蘅活了这二十多年,除了自家那位英年早逝的大哥外,还从未见过有谁能比得上二哥。
倘若二哥出狱,或许此事能有转机,兴许能把这场死局盘活。
但若二哥一直被困刑狱,那么,他也不得不尽快做好心理准备。
正在此时,
“四爷!不好了!”
有人从院外一路飞奔而来,同时着急忙慌地说道:“山上来人,说您家妻主喊您回去!”
江斯蘅:“?”
他怔住一瞬,旋即才费解地问,“那女人又想干什么?”
这又是在作什么幺蛾子?
…
江斯蘅回村时已是晌午,一进村子就碰上一些熟人,全是老乡亲,全是一个宗族里头的。
但那些族人们一看见江斯蘅就纷纷低下了头,一个个讳莫如深。
别看这人如今看似一副正常模样,顶多是轻浮了些,但那是因为没犯病,一旦犯病,那是真疯。
从前只因一位族人推倒了小六江雪翎,他不知怎的受了刺激,立即发疯,抄起一把长刀闯入人家家中,差点没把那几个族人给当场剁了。
顺着村中泥泞一路往回走,远远就见家中烟囱升起了炊烟,江斯蘅又不禁皱了皱眉。
等来到家门外时,看着这熟悉的农家小院,江斯蘅短暂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眉梢高高一挑,本就阴阳怪气,如今瞧着也越发轻佻。
“小六,她人呢?”
首先是直奔厨房,里头烟熏火燎得,灶坑里早已点燃了炊火,农家铁锅咕咚咕咚地冒热气。
接着坐在灶坑旁边的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猛地一抬头:“嗯?回来了?”
言卿揉了揉酸硬的脖子,又不禁伸了个懒腰。
而江斯蘅则是猛然一怔:“你!?”
他微微瞠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
这竟然是他江家那位娇生惯养好吃懒做的言妻主?
她在干什么?
她竟然在烧火、添柴,她竟然在煮饭?
江斯蘅后退几步,又狐疑地看看四周,确认是自家没错,他也并未眼花。
但,
这事儿怎么就这么离奇呢?
言卿莫名其妙,“嗯?怎么了?”
江斯蘅:“……”
诡异地僵硬了一瞬,旋即才似笑非笑。
他身形一晃,懒散地斜倚在房门边,“您这又是在发哪门子疯呢?”
“会讲人话吗?”
江斯蘅眉梢一挑,“我倒是会讲,但主要是怕您听不懂。”
“所以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