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竟然是那样的。
陆东平忍住去胡家湾把李家那婆娘揍一顿的冲动,伸手给她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啊!大冷天的,流眼泪脸会裂了,疼不说,还不好看了。”
温婉瓮声瓮气的:“脸裂了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你就不喜欢了是不是?”
“胡说什么呢,怎么不喜欢,喜欢的要死了,啥样的我都喜欢!”
温婉任性的在他胸口乱蹭。
蹭的陆东平心口冒火。
哄了半天才算是把人哄好了。
饭是早上就温在锅里的,温婉边吃饭边问陆东平:“你不去武装部?”
陆东平道:“去了,早上刚刚过去就回来了,来队上处理点事情,然后又去学校。反正都是事情,等会儿你歇歇,我跟你一起走。”
他是专门等在学校门口的,等了一节多课,就是知道小丫头气的太狠,陆东临那小崽子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人前他又不好哄,只能回来慢慢哄。
不管李家那婆娘说的多难听,归根结底问题还在陆家咀这边,张芸这个烂嘴巴的女人,他是真的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收拾才解恨。
没想到的是,压根不用等他干点啥,张芸自个儿就先出了事。
温婉吃完饭才跟陆东平继续说早上的事情:“跟个小土匪似的,拽都拽不住,说是不念了,一早上我也没见着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陆东平给猪圈里面的猪添了抱猪草,听见她念叨回了她:“十有八九在地里干活呢,你当娘为什么能跑到学校去,肯定是他去地里面喊了,他鬼着呢!”
鬼不鬼的温婉不知道,陆东临这回是来真的,真不去念书了。
对此,陆明江两口子没一点意见,不念就不念,反正念了这么几年也没念出个什么名堂来。马上十四吃十五岁的饭了,能当大人使唤了,不念书那就回来好好挣工分。
他们都没有意见,温婉也没法说了,就一句:“以后别后悔就行。”
陆东临倒是厉害的很,回了她一句:“人这辈子啥时候能不后悔?就我考上高中以后成了城里人,说不定还后悔为啥要读书不在家里好好过呢!”
气的温婉想揍人,这嘴怎么这么能说,翻来覆去都是他的道理。
陆东平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只说:“反正日子是自己过的,这会儿谁说都没用,以后年龄大了,身上的担子重了,他就知道了。”
可到那会儿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生活的重担压的人气都喘不过来,即便是后悔想学了,有那心也没那力了。
眼看就快到腊月了,队上也没什么活,除了开荒就是扯猪草往养猪场交,交猪草工分太低,扯猪草还费时间,为了躲多挣点工分,能下地的都下地了,也没几天就到了腊月,一年里的最后一个月,也是最冷的时候。
今年的天不太好,到冬月低天就开始阴霜,寒风飕飕的刮,不见一点太阳。
眼看还有一个多礼拜要考试,考完试就不用黑天半夜的起来往学校跑了,温婉觉得这日子还是很有盼头的。下午一放学,温婉就急匆匆的往回走,不止她,陆家咀这边的学生也都急的不行,因为今天是分口粮的日子,对于生产队的社员来说,只要是个会喘气的,这都是跟过年一样隆重的大日子。
晌午回来的时候温婉还去看了一眼,还没轮到自家,就陆明江老两口和陆东临在,陆东平今年竟然罕见的没回队上来帮忙,最近几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下午这会儿依旧不见他人影,粮食已经分好了,堆在麦场边上,高秀兰带着初一在那儿看着两家的粮,几个人背着背篓在一趟趟的往家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