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餐桌一贯简单,两样主食,一碗稠粥,一块烤过的馍片,旁边儿一个精巧的小盘。摆着一只水煮蛋,碟中配有小小的几滴酱料和一小块儿酱菜,另有两热两两凉四小碟菜,菜式简单,都是小小的一盘儿。
“ 母亲,请用餐吧!”
婆媳二人再次陷入无言的沉寂,二人都没有心情动筷,母亲慧娘低头看着桌角出神,婆母吴氏沉吟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缓缓地喃喃说出了口,好似自言自语一般:
“瑾儿是我见过的最聪慧的孩子。这孩子比书延小时候还要聪慧。甚至超过了我们这些大人。”
婆婆吴氏,抬头看了一眼二儿媳妇。又移开了目光,望向明亮的窗子,接着说道。
“上次,瑾儿和他祖父谈论关于‘推文于民’的想法。
老爷回到家中,兴奋了整整一夜,甚为赞叹。我王家后人有中兴民族之能啊。
瑾儿那天说的话,都被他记录下来,反复修正,写了一篇策论,想要托礼部的老友上表朝堂。
哎,真没想到啊,多智之人,天妒啊!”
还不待吴氏的话音落,母亲,慧娘仿佛被雷劈中,猛然抬头,定定的注视着婆母,久久无言。两人隔着桌子对视着……
门外传来了朱玉噔噔噔的脚步声:
“夫人,小姐,小姐在喊。”
话还没说完,门帘儿直接被掀起,母亲慧娘像一阵风一样跑向西屋。
门前的朱玉差点儿与夫人相撞,刚要施礼,还没等曲膝,夫人已经进了西屋。朱玉赶紧跑着跟上。
婆婆吴氏,急急的跟了出来。
西屋的卧房里,奶娘正跪在床边儿拉着小姐。
王瑾仪双手伸向空中,惊坐在床上,双手在空中不断的乱抓着,双眼无神,目无焦距,口中大声的喊着,
“妈妈,别哭,我在,别走,别走……都别走。……陈智远,有人追,追,我们……别走……”
母亲一进门,看到的是就是女儿惊坐呼喊,双手在空中抓着的样子,母亲扑了过来,抱住女儿轻抚着后背,不断重复着,
“不走,不走,娘在呢,娘不走,别怕,娘在。”
王瑾仪僵直的身体,被母亲突然抱住,向前伸着的双手缓缓垂了下来,慢慢合上了双眼,垂头枕在母亲的颈间。
好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气一般,人变得软软的趴伏着,嘴里还在不断的呢喃。
母亲耳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陈-志-远,陈志远……”
母亲惊异,脑子急速的转动,这个姓陈的叫陈智远的是什么人?自己好像不认得这么一个姓陈的人,这是谁?
正疑惑间,婆母吴氏,轻轻地拍了拍母亲,
“把孩子放下吧,让她能舒服一些。”王瑾仪慢慢呼吸平稳,不再呢喃,母亲才将孩子轻柔的放在床上,掖好被角……
就这样昏睡,惊醒,再昏睡,再惊醒不断反复的王瑾仪,让母亲再也不敢离开女儿半步,一直不错眼珠地守着,生怕刚一离开,女儿又惊叫呼喊。
婆母吴氏默默陪伴不发一言,只是偶尔提醒吃药,喝水。帮助处理一些永兴巷9号院子里的杂事儿。
要说下人中最为担心的,还是王瑾仪房里的几个人。
青玉手里的账,到了月末马上就要交账了,泰升米铺的旬账也该送来了,小姐病着,根本无法理事。自己要把这些事情一肩挑起,找朱玉商量,朱玉根本忙不过来。
朱玉每天忙的像陀螺一样,除了正常的小姐房里的日常,青儿还在培养她管理院中的事务。
现在还需要看管小姐的药品。嗯,帮着煎药送药。
奶娘更完了,虽然现在小姐病着,没了做无影人儿的工作,但小姐病后,大量的清洁整理工作都是她一人在做。
原来王瑾仪在王家老宅,有专职的粗使丫鬟负责清洗、整理、熨烫、薰衣等,现在到了永兴巷,人员大裁剪,所有的粗使丫鬟和婆子几乎都去了山庄,帮助照看那些孤儿。
留下的每个婢女现在不分等级,到手的活计都是直接亲力亲为。
就这样儿,又是整整一天王瑾仪在昏睡当中。
此时,门外婢女恭恭敬敬地禀报:
“夫人,郑老太医,到了,今天还带了两个人来。”
闻言,婆媳两个起身迎到门前,门帘儿打起。
郑太医须发灰白,提着个小药箱走进房间。
门前,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小药童,均站在门外施礼,没有进门。
郑太医与婆媳二人见礼后,进了王瑾仪卧房。
“外面的一个是我二儿子,他擅长儿科,我特意把他带来。另一个是我长房玄孙,一会儿开了药就交给他,找人带他去把药煎了。”
说起来,在中国古代中医传承为世代家传。小儿年幼时从死记硬背医书开始,同时跟随长辈出诊或做药童,积累诊断经验。
等到有了一定认知,就会从整理医案着手,培养后代走向医疗诊断独立。要想能独立行医,还需要更久时间。
这就注定了传统中医人数很少,只因培养时间长,出师独立行医周期长!
门外站着一位中年人和一个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