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老鲤警觉抬头,四下张望山间漆黑的景象。
在他身侧,一名中年丰蹄男子用扁担当作手杖撑在地上,随着老鲤一同眺望四周。
男子小麦色的皮肤,无声证明着他常年在户外劳作的资历,一身粗布麻衣,一条系在腰间的麻绳,组成了男子身为挑山人的全部家当。
“尚师傅,我听这声音像是女子的惊呼。”
老鲤不敢妄自做下决定,求助的看向身旁这位花钱请来的向导:“以尚师傅你的经验判断,这是真的有人夜里走山路出现意外了,还是山中精怪在作祟,勾引咱们过去?”
尚师傅收回视线,硬朗的面容平静无澜:
“我在这山中呆了近十年光景,从未见过所谓的精怪。”
说明情况后,尚师傅不再继续开口,只是默默等待老鲤这位主顾的决定。
“你确定?”老鲤显得犹豫不决,“这尚蜀最近可不太平,你我平日里没见过的东西,现在可是层出不穷。”
尚师傅面无表情拎起自己的扁担,淡淡道:
“我只负责回答你的问题,至于你是继续完成自己口中的任务,还是去救人,我无权置喙。”
“……不行,还是先救人吧。”
老鲤纠结片刻,仍然无法对那声惨叫坐视不救。
听到这个答案,尚师傅脸上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波动,硬朗的面孔稍稍平和几分。
“那么,鲤先生跟我来吧,注意脚下。”
尚师傅拎着扁担折返身子,朝山下两人来的路走去,细细叮嘱道:“在这山间行走要注意一点,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看似省力,实则非常容易出危险,特别是在这夜间。”
“是极是极。”
老鲤忙不迭应下,老老实实跟在尚师傅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尚师傅特意照顾老鲤放缓了脚步,甚至细心地用扁担扫飞栈道上的石子,避免老鲤出现任何意外的可能。
只是两人并未走出多远,便同时听到前方传来争执声。
“这山间为何突然多了这么多夜行之人?”尚师傅有些意外。
他回头与老鲤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停下脚步,屏息凝神观察起前方状况。
夜色下安静的山间,争执声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仍然清晰可闻。
“爹,你都听见那惨叫声了,为何不愿意回头去查看一下,万一有人遇险怎么办?”
“夜儿!听话!这取江峰地势凶险,连白天都鲜有人迹,更何况这大半夜的。”
“鲜有人迹又不是真的绝对无人,那两声惨叫你我都听得清晰,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是齐公子交代给我们的任务重要,还是去帮助两个身份未知的女子更重要?”
“别说他只是交代了一个任务,就算他本人在这里,我也要去救人!”
“夜儿!你根本不知齐公子是何身份,我们绝对不可以忤逆……”
“够了!我要去救人!”
老鲤听着前方的争执声,表情渐渐变得古怪。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杜遥夜和郑清钺,且听两人对话内容,显然郑清钺也已经被齐言收编成棋子,正在为齐言的布局所行事。
眼见前方争执中,郑清钺有些拧不过自己女儿,老鲤伸手拍了拍尚师傅肩膀:
“不必紧张,前方两位也算是熟人,有这对父女在,我们救人的把握会更大几分。”
尚师傅没有任何回答。
老鲤甚至能感受到尚师傅肩膀处肌肉正在缓缓绷紧。
老鲤:?
不等他反应过来,尚师傅竟然已经大步迈出,直奔郑清钺父女所在赶去。
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间,尚师傅前行速度竟然不受丝毫影响,如履平地冲向前方。
……
……
尚蜀城中,一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神色警惕。
她四下张望一圈,见没有人跟在自己身后,这才抱起脚边一只体型圆润的小兽,翻身越过面前的围墙,身形灵巧来到一处客栈的后院。
女子拍了拍怀中眠兽,低声道:“小帽,靠你了。”
那只眠兽在女子怀中拱蹭两下,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扬起自己的鼻子吐出两个透明水泡。
伴随水泡炸开,一股神奇的气体散发。
客栈中熟睡的人鼾声更浓,尚未睡去之人也精神恍惚,开始变得昏昏欲睡。
趁着这个机会,女子一路前行,来到客栈墙角,蹑手蹑脚攀附上去,来到自己白天订好的房间窗前翻身跳入屋内。
“看来这次任务还算顺利,明天立即上山,走山路带着货物离开尚蜀境内。”
女子将怀中匣子丢在房间的桌子上,也不去开灯,摸着黑就准备回床上休息。
“咳咳。”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房间中响起:“抱歉,小夜半,床上有人了。”
“白老头?”
名叫夜半的女子一怔,走过去打开房门旁的电灯开关。
光亮重新填满房间,夜半嫌弃地看了看坐在自己床上的白天师,抬手指向桌上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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