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阴云,屋内是淡黄色的灯光。
玛恩纳站在窗前,灯光将他的影子铺洒在窗上,似要笼罩外面漫漫天穹。
“别总是愁眉苦脸的,钱可不会掉进阴郁的口袋里。”
一个流里流气的不正经声音突然从房间角落传来。
玛恩纳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是某个不请自来的萨卡兹。
“瞧你这小表情,耀骑士如今可是在做一件大好事。”萨卡兹晃晃悠悠在屋内游走,仿佛进了自己家卧室一样悠闲,“她在用自己的方法挑战商业联合会,挑战这个国家的制度,用自己的行动帮助躲藏在城市暗处的感染者,多么高尚。”
“然后呢?”
玛恩纳看都没看这个萨卡兹一眼:“她能为他们提供生路吗?她能治疗矿石病吗?她能长久地帮助感染者对抗整个社会吗?”
萨卡兹与棘刺不相上下的黑皮面容上,露出流氓般的笑容:
“说不准呢,罗德岛的那位不是登门拜访了,这个公司貌似很擅长治疗感染者哦。”
玛恩纳终于转头,不满的看着这个黑发蓝瞳的萨卡兹:
“少说风凉话,托兰。
偷听他人对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如果你没其他事情,那就离开大骑士领,回你的匪窝去。”
被玛恩纳如此不客气的驱逐,托兰顿时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那可是齐言,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听他的墙根呀……
话说现在姐妹俩安然无恙,就要赶我走了?”
“报酬我已经给过了。”
玛恩纳似乎很厌恶托兰这副姿态,收回视线继续眺望窗外。
“……是啊,是啊。”托兰砸吧砸吧嘴,嘟囔道,“说到底咱们只是在做一场交易罢了,玛恩纳老爷,你已经不再需要我这种人的帮助。”
玛恩纳:“……”
他深吸口气,无奈道:
“所以,你还是偷听了我们的对话。”
托兰咧嘴一笑,露出一副庆幸的表情,拍着胸口道:
“毕竟那可是齐言,我怎么可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万幸他没有生气,没有将我耳朵割下来以示警戒。
一个没有角的萨卡兹已经足够奇怪了,若是再没有耳朵,我的天,我绝对是这片大地特征最明显的萨卡兹。”
玛恩纳仍旧沉默。
托兰对此毫不在意,继续自己的絮絮叨叨:
“之前在赛场上狙击玛莉娅的那两个萨卡兹来历已经有些眉目了,作为同族,我真可怜这些‘骑士’们的下场。
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作为交易,这已经不在咱们谈好的生意范畴内了,我的工作早已结束。
难得来这里一次,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本想试试看能否说服你……啧,连齐言都被你毫不留情的拒绝,看来我也是毫无希望咯。”
玛恩纳沉默的唇角微微抿紧。
托兰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哈哈一笑:
“哎,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们的关系不比从前啦,玛恩纳老爷。
我只是一介籍籍无名的赏金猎人,对于这座大骑士领而言,我什么都不是,而你呢——哦,哈,抱歉。”
托兰似乎在自娱自乐,摇头感叹道:
“你好像也什么都不是了,那我们可真是同病相怜啊。”
玛恩纳波澜不惊的脸上仍旧那样平静,全程沉默着。
见状,托兰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同样变得沉默,转身就准备离去。
窗外有风声呼啸。
玛恩纳的视线缓缓对焦到自己面前窗户玻璃上,那上面,一朵水花绽放。
“下雨了……呃,嗯?”
玛恩纳刚感叹半句,突然好似看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饶是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咦。
“怎么了怎么了?”
刚刚还一副深受打击的托兰瞬间凑过来,挤到玛恩纳身边,脑袋顶着玛恩纳的脸探头看向窗外。
随后托兰脸上流里流气的表情也陷入凝滞。
窗外的天际,窸窸窣窣的细雨飘摇,可靠近城市上空时,却忽然被风卷起,化作飘摇的雪花。
……
……
“我滴龟龟!”
博士双手插兜,站在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前,观赏着外面天际细雨迷离,城内雪花飞舞的奇观。
不需要过多去思考,他就能猜到有实力做到这个程度,且有闲心做到这个程度的人是谁。
“博士,你在喊蛇屠箱吗?”
套房内,阿米娅伏身在摞成小山的文件中,只留下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能让博士看见。
博士扭头苦笑一声,迈步走过去将文件搬开:
“自从白毛狗胡闹过后,你就开始强迫自己加班处理工作,这可不是白毛狗的本意,你不要等我去找他告状。
他可不像我,若是让白毛狗知道你如此勉强自己,绝对会揪着你的耳朵把你训哭。”
“博士,我没有……呀,下雪了?!”
阿米娅抬起头,终于看到窗外的异象。
博士笑着招招手:
“休息一下吧,在窗前看更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