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树一边吃着肉,一边道:“林先生对我很是严厉,上次让我背书,我背了几遍背出来了。同学们都没我背的快,林先生就说让我别骄傲,还说娟儿一个女子过目不忘,若不是她是女儿身,恐怕是咱们家最会读书的。”
余松的杂货铺离着也不远,本来打算叫小鱼过来这边端点早点吃,可小鱼一过来看这边吵架就跑回去叫余松。余松就让小鱼守着铺子,他过来了,见着张氏正在吵架,余松连忙道:“娘,这是怎么了?早早儿的就听说有人来闹场子。”余松生的人高马大,比之余大郎跟余奉生的更壮,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其阅历已经是同龄人很难相比的。
张氏一看儿子来了,就哭道:“你奶又来骂我跟你爹了,松儿,娘可一辈子受欺负了。”
余松扑通一下跪到余老太面前,“奶,我这里有钱,您先拿回去给三哥用吧!我知道他是读书人,我们是万万不能跟他比的,我们不过做些小生意,平素里早起贪黑,能糊口就不错了。如今又是借钱赁的房子,奶,这是我最后进货的钱,你拿过去吧!求您放条活路吧……”
他毕竟是男丁,余老太也哭道,“奶也是没办法也才找到你们的。”
李氏心道坏了,看三房如今可是精的很,余老太怕是被绕进去了。果然,余松便把一串钱递给余老太,“这是我做了快一个月的苦力挣的,现在还欠着钱,您也知道我的情况。家里一亩田都没有,我娘说等家里有了钱,再回去做房子,到时候再让奶帮我看家。”
余老太笑道,“好好好,我就指望你们都有出息。”
余松又对陈月香的女儿妞妞道:“去把你榕榕姐喊过来。”余老太坐在这里安稳吃了早点,余松还把余老太领铺子里,特意把李氏隔开,拿了一包糖去后边,“奶,我跟你冲糖水喝。”余老太看余松这里货品林立,心中自豪感颇深,但已经拿了余松的一吊钱,倒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余老太喝了一口糖水,这味道真甜,余松连忙道:“我这里的货,都是赊的,奶你可别往外说。再有,我方才是故意支开大伯母的,若是她在,少不得又让您来讨钱。每次她做好人,倒是让您得罪我们大伙儿。可三哥能读上书,还不都是仰仗您,日后三哥真的中了秀才了,您也得说说我们大家的好不是。您可知道大伙儿为什么不想借钱?这还不是因为借了钱,到时候说起来大伯母在外头都揽成自己的功劳,奶,你可得跟三哥好好说道,别觉着这钱都是大伯母娘家给的。”
“咋,那李氏,你大伯母在外头说了都是她的功劳?”余老太皱眉。
余松则道:“哪里是她说的,是李贵儿上次来吃早点的时候说的。那话里话外的都是李家功劳最大,我们看在大伯母的面子上都不好说什么了。”
不可否认李氏娘家在庄户人家还算可以,可出大头的哪次不是余家,余老太当场就要发作,却被余松按住了。余松笑道:“到时候筹钱,您让大伯母自筹不就行了,也别让您老做坏人。本来您也是为了三哥好,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三哥好,可三哥真的成了秀才了,只管亲近李家,那我们这些人可不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
余松又拿了一盒烟叶递给余老太,“您拿回去给爷抽吧,我这里还欠着债,可就不能多给了。这里有十个大子儿您偷着用,谁也别给。等孙儿挣了钱再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