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放榜后,各大酒肆中,聚集的都是年轻书生。
结果已定,他们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南湘记酒楼一楼,饮酒痛哭。
是的,他再一次落榜了。
从十几岁到现在,有四十多年的时间,他都花在了寒窗苦读之上。
可如今,已进入花甲之年,他走路不再稳健了。
人老了,背驼了,眼花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下一次,他就没办法来参加考试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为什么他就是考不上呢?
为了考试,他都没娶妻生子,也未经过人事。
可是,最终来,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恨天道不公,恨我心无力。”
……
呜咽的声音,悲怆而孤独。
酒楼里来往的书生,看到了都心生荒凉。
是呢,他们之中,谁不是都被科举考试,给束缚了呢?
而在二楼,是入榜者的狂欢。
只要考中进士,他们便有机会去官场,一展抱负。
考中的人欢天喜地,觉得人生从此圆满。殊不知,人生此刻才是开始,在宦海沉浮,未来谁又能说得准呢?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个叫陈积的年轻士子,此次考中了进士,满面春风。
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衫的年轻书生,正在与他举杯庆祝。
“恭喜陈大哥高中,我敬大哥一杯。”
“简弟啊,这一路多亏了你的资助,不然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哪里来今日的风光呢?”
陈积眼中高兴之至,带着感激之情,“等我封官了,还你好多银子。”
“大哥,你我都是兄弟,就不要这么见外了。”白衫书生又敬了一杯酒。
“简兄,如今你已经获得了国子监学习的机会,下一场春闱,就看你的了。”陈积与他碰了碰酒杯。
风鸣月换上了一身男装,来到了南湘记酒楼,她看着这个白衫书生,只觉得十分熟悉。
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今日,她是来跟妩梦碰面的。
妩梦无意中知晓了风鸣月在追查京郊别苑的事情,便自己提出来,要帮助风鸣月堪破真相。
她受够了青楼的苦,因此,想拯救更多姐妹脱离苦海。
虽然有些顾虑,但风鸣月最终还是允许妩梦潜入京郊别怨,去做卧底。
从酒楼出来后,风鸣月先去了一趟锦玉楼,回到风国公府换衣洗漱后,已经是晚膳时分。
她想去绿藤居用晚膳,却发现风雪堂也在,旁边还有一个人。
“是你!?”
她走进房间,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中午时分,在南湘记酒楼看到的那个白衫书生。
白衫书生也认出了她。
“这位是?”他看向了风雪堂。
“这个是你的妹妹,风鸣月。”
风雪堂看着风鸣月,“月儿,快点来见过你的哥哥,风简。”
“是哪里来的哥哥?”在风鸣月记忆中,从未听过有一个叫“风简”的哥哥。
“自然是我的亲儿子,与你同父异母,有着同一血脉的亲哥哥。”风雪堂郑重地说道。
“什么?”风鸣月被这个消息炸得回不过神来。
她都快十五岁了,从未听过她还有一个哥哥!
这不就是说,在正妻入门之前,他父亲就有孩子了吗?
这也太荒谬了吧?
“月妹妹好。”风简站起来,作了一个揖。
风鸣月简单地回了一个礼。
她看着钱若云,只见钱若云双眼通红,表情苦涩,低着头不语。
上一世,风雪堂并没有让风简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
这一世,难道是自己重生后的反击,让风雪堂改变了应对的策略?
“娘亲以前知道此事吗?”
风鸣月见钱若云委屈的样子,心中甚是心疼。
打倒了楚姨娘,斗病了风老太太,结果自己的丈夫,给了这么重磅的一击。
钱若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月儿。”
风雪堂今天喊得格外亲昵,“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今儿个你哥哥回来了,我们一起用膳吧。”
风雪堂特意让厨房添了几个菜。
“这个是你最爱吃的豌豆,来多吃一点。”
许是心虚,风雪堂破天荒地给钱若云夹了菜。
“老爷,莫不是忘了,妾身对豌豆过敏。”钱若云将碗中的豌豆,放到一边。
“你瞧,我这个记性。”
风雪堂尴尬地笑了笑,又重新给钱若云夹了一块东坡肉,“吃点肉,补补。”
钱若云将碗中的肉挑出来,“我从小就不吃肥肉,老爷,你是知道的。”
“哐!”
风雪堂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摔,“吃顿饭,还有这么多讲究,你成心跟我过意不去,是吗?”
“我不管你心中所想,但是简儿既已经回到风国公府了,便没有再离开的道理。”
他气场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