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十八年,岁次戊寅,姑苏,云深不知处傍晚山门口处。
蓝逸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山门,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没想到几十年前的云深不知处门口和几十年后的没有多少差别,仿佛只要他一踏进去,就又回到了几十年后,他还安睡在自己的小房间,爹爹父亲也相拥而眠,大伯在闭关练功,叔爷爷在烛灯下皱着眉头批改白天布置的课业结果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诶我说,阿逸你小子发什么楞呢?搁这看半天了?”江澄拍了拍蓝逸的肩膀有些担忧地说道。他刚才左顾右盼找魏无羡和聂怀桑去了,一时没注意到这小子的不对劲,这会才发现某人已经在这里发呆许久了。
蓝逸回过神来,发现是江澄在拍他,还很担心的样子,不由得释然一笑,算了,想那么多他也回不去,不如好好看下父辈们年轻时候的生活,既来之则安之吧!。
“阿逸在想家呀!”蓝逸坦然说道。
闻言江澄也是沉默不语,还有些尴尬,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个从来就没怎么安慰过人的强硬汉子(钢铁直男),你让他说点软话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最主要的是他真的没有带一点娃经验啊……江澄暗暗叫苦。
“想家?”还在大树后琢磨着怎么藏酒的魏无羡浑身一颤,顿时就不关心偷买的酒了,随手放在了大树后面的地上,转身就想朝自家便宜儿子跑去。心里暗暗想到,乖乖,这可是个难得秀父爱的机会,他那儿子一看就很需要关怀!据他推断,现在就不用他操心的儿子以后这种需要关怀的机会只会更少,绝对很少有!所以机不容失时不再来,这种时候不就是他这个老父亲出场的最佳时机吗?乖儿子!你等等,爹爹这就来给你爱的关怀!
结果刚一越出大树背面,魏无羡一看到江澄放蓝逸肩膀上的手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可恶的江澄,你给老子把手放开,这是我儿子!!我的!!你搁那献什么殷勤呐!!”
江澄登时就被气得浑身哆嗦,额角不由得爆开一个十字,怒吼道:“魏无羡!!你他妈长了一张嘴不会说话别开口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叔叔对侄子的安慰也叫献殷勤?亏你说的出口!”
蓝逸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由得汗颜,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要看两人有吵得愈演愈烈的趋势,蓝逸也只能下场,哄完这个哄那个,一时之间也顾不上那莫名其妙的怅惘之感了。
只是单纯的他还是太嫩了,没注意到落后两步于他的爹爹和江叔叔眼里看他的背影眼里满含笑意,居然还相视一笑眼神沟通了下。
“喂江澄,演技可以嘛~”魏无羡斜斜地看向江澄。
江澄傲娇地冷哼一声,“彼此彼此!”
云深不知处,寒室。
“事情就是这样,兄长,您怎么看?”蓝启仁看了眼自家兄长说道。
青蘅君眉头轻皱,放下了莲花坞来的书信,目露复杂,“竟有这等奇事,当真是闻所未闻。”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说江宗主不至于诓骗我等,但这上面的每一句话都着实让我很难以相信,尤其是忘机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男子,两人还一起生了个孩子。”蓝启仁都懒得再看一眼那封书信,嗤之以鼻道。
青蘅君温和地笑了笑说道:“自古道侣也没规定非得一夫一妻,两男两女也是有的,只要恩爱相互扶持到老,性别也是没什么可以介怀的。倘若忘机真看上了那个男子,启仁你也得看开一点,何况他们未来还有个那么出色的孩子,你就不好奇吗?”
蓝启仁有些无语地回道:“你都对你儿子看得这么开了,我就是一做叔叔的能怎么介怀?”
“倒是这孩子,看这描述,倒是颇为神奇,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会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待到明日,我们一起见见他?”蓝启仁反问道。
青蘅君缓缓喝了口茶道:“我就不去了,启仁你去就行了,替我见见好了。”
“兄长!倘若这书信是真的,那么曦臣可能还得等好久才能找到道侣有孩子,这个蓝逸就很有可能是你的第一个孙子,你难道真的不想见一见吗?”蓝启仁低声怒道。他真的是受够了他大哥,一直闭关躲着难道时间就可以重来吗?这些年孩子他带,宗务他处理,为的究竟是什么?他是愿意给他时间恢复,但这不意味是给他兄长逃避用的。
“无论是与不是,你都应当去见他,兄长!何况这种情况我出面验证也不合理!你是宗主,你还在世呢?我出面那叫什么事?倘若真是忘机的孩子,你就不怕那孩子认为你不重视他,轻慢他,转身就回江家去了吗?”蓝启仁苦口婆心道。
青蘅君默默放下了茶杯,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明天我们还有曦臣忘机,一起见见他吧!”
蓝启仁欣慰地看着自家兄长,好说歹说终于是把人拉出去了,这是好的开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怕他又窝回来。
云深不知处,学子聚居处。
此时此刻,蓝逸的表情有些微妙和复杂,他怎么都想不到,和他同处一室的舍友居然是聂怀桑,他的聂师傅呢!
想起他爹他父亲曾经的感慨,回想他们几年的师徒相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