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景辰不愿多说的样子,南栀也没再问。
她心中虽充满了疑惑,但也明白陆景辰的性格,若是他不想说,再怎么追问也无济于事。
只是没想到陆景辰会带她去郊区的一个小庄园里。
这个庄园给南栀的第一印象是偏僻、荒凉、落后。
尤其是在大晚上,昏黄的灯光照在门口生锈的几个大字上,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像个被时光遗忘在角落。
陆景辰不像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地找了个地儿停下车。
南栀穿着裙子高跟鞋,行动起来十分不方便,尤其是高跟鞋细细的跟踩在松软的泥土里,深一脚浅一脚,每走一步都感觉摇摇欲坠。
南栀严重怀疑陆景辰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出丑。
走在前面的陆景辰似乎也发现了她的窘态,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眼神在她晃晃悠悠的走路姿势上游离。
对上他的眼神,南栀更加确定陆景辰是故意的。
故意把她从会场带出来,带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让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这都晚上十点多了,陆景辰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庄园从外面看比较破烂,但进去后,却大有乾坤。
院子里种着各种果子,黄苹果、猕猴桃、杏子等琳琅满目。
看得出主人在精心打理,每一棵树都生机勃勃,果实累累。
往前有一个池塘,有人带着一把伞,撑着折叠椅坐在边上钓鱼。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样的场景怎么看着怎么诡异。
男人约莫五十多岁,穿着宽松的冲锋衣,手持鱼竿,身姿挺拔。单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气场强大,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听到身后动静,陆则行转过头,目光在南栀身上打量了几秒,转头看着陆景辰,“怎么现在才来,你奶奶等不及自己动手去了。”
陆景辰听完男人说话,没什么表情地“恩”了一声。就在此时,池塘对面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陆景辰丢下南栀,大步流星地钻进院子。南栀这打扮,别说进去,就是走两步都困难,只好乖顺地站在一旁,尽量把自己存在感降低一点。不知道陆景辰是不是故意,她被晾在这儿挺尴尬的。
面前这个男人眉眼和陆景辰有三分像,结合刚才的对话,应该确定是陆氏集团神龙不见尾的陆总。
这些年陆氏商业版图一扩再扩,而外界对陆总越发好奇。
可偏偏这个陆景辰的父亲,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即使参加论坛峰会等有必要场合出现,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这是南栀第一次见大名鼎鼎的陆董。没想到是在这么一个奇怪又突兀的场合里。
浮在水面上的鱼鳔动了一下,陆则行抬杆,衔着鱼钩的鱼噼里啪啦地拍动着水花。
陆则行收线取鱼,南栀眼尖地看见装鱼用的木桶有点远,帮忙把木桶拿到陆董跟前。“小丫头,钓过鱼吗?”陆董取下鱼,丢进水桶里,溅起水花,有一部分落在他的裤脚上,陆则行跟没看见似的,掏出鱼饵准备重新放饵。
“我不会钓鱼,但小时候跟我爸爸在池塘里捉过鱼。”南栀如实回答。
陆则行听她这么说,眼里透出几分好奇,“就你?”
南栀以为陆则行把自己误会成陆景辰身边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娇娇小姐,笑着解释:“我抓鱼很厉害,我爸爸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我奶奶是个勤快人,小时候院子前面有个池塘,我奶奶每年春天都会在里面下鱼苗,到了秋天下塘子里挖莲藕的时候,顺便会捉几条大的改善伙食。”
南栀那点小心思在老谋深算的陆董面前藏不住。
毕竟他见过无数个前仆后继对自己儿子献殷勤的女人。
而且他有三个儿子,个顶个的优秀,趋之若鹜的女人多了去了。
像南栀这么简单直白,带着几分不卑不亢地露出自己家庭状况,陆则行觉得要么是这个女孩傻,做灰姑娘遇见白马王子的童话梦,要么就是对老三没兴趣。
结合她这一身打扮,陆则行观摩了几秒,心下了然。
这时候陆景辰扶着奶奶也从园子里出来。
“哎呦,我的葡萄,你这崽子,当心脚下葡萄苗。”
陆景辰不喜欢葡萄地里刺鼻难闻的味道,哪曾想带奶奶出去,还得再去一趟地里把奶奶剪下来的葡萄一筐筐拎出来。
手下的人死绝了吗?
抱怨归抱怨,这里除了他还有谁能干这活?
他也真是有病,大半夜的带南栀过来,吃饱了撑得!
心里不爽,陆景辰手上动作没停。
长手长脚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比如别人可能要半个小时才能搬完,陆景辰几个来回就把一筐筐葡萄搬出来。
“老三啊,你去把三轮车开过来,把葡萄拉进地窖去。”
“现在吗?”陆景辰看着西裤上脏兮兮的泥浆,不是很愿意。
“怎么,奶奶现在使唤不动你了?”
别人不说,奶奶在陆景辰这里还是有威慑力的。
陆景辰看见南栀的鞋跟深深陷进泥土里,她提着裙摆,小心又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怪招人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