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素来对刘彻期望极大,毕竟他辛苦奋斗这么多年,都险些和窦太后翻脸了。这其中的心血之大,实不足为外人道也。可景帝这么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呢?皇位?窦太后就算再偏心,也绝不会在景帝有生之年做什么幺蛾子的,说到底景帝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到头来给景帝捅刀子捅的最深的还是刘彻。
景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彻,这心里头是百感交集,纵有千言万语,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半句。末了景帝方才悠悠的叹了口气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吗?”
刘彻从未见过景帝这般模样,如今的景帝看上去倒不像是在气头上了,更多的倒像是心灰意懒的模样。这让刘彻不由得一惊,他很清楚自己的权势都是建立在景帝的宠信之上,一旦景帝对自己失望透顶了。那自己下场无疑将会和废太子刘荣一般,一想到这点刘彻赶忙跪下答道:“儿臣已经查清,这些在京中买官卖官之徒,并非儿臣的门人,还请父皇明察。”
此举虽有甩锅之嫌,但是对刘彻来说,现在重要的是让景帝重燃对自己的希望,否则自己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果不其然景帝眼看刘彻这么笃定的说那些人和他无关时,这心里头的死灰,似乎又开始亮了起来,“你确定?”
“儿臣敢以性命担保!”倒也不是刘彻托大,而是他知道,无论那些人和他有没有关系,他都不能承认,一旦沾染上,那他就真的毁了。
眼见刘彻这般坚毅,景帝似乎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动,“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你去彻查,切记不可徇私枉法!咳咳咳”许是说话太用力了,景帝一说完就好一阵咳嗽。
外头的王美人听了,赶忙近前查看,“皇上可要宣太医前来查看。”说话间王美人已然将景帝扶至榻上斜倚着,又重新倒了杯热茶送到了景帝的手边劝道:“生气伤肝,皇上还是要多注意些的好,龙体要紧。”
这几日馆陶因着回京参与刘彻册封大典的缘故,又暗地里给景帝送了不少的美人。若不是今日因着刘彻的由头,景帝已然有大半月未到她宫中歇息了。故而景帝今日前来,王美人自是不愿这到口的肥肉又飞向别人的碗里。
只是王美人在用心,也抵不过买官卖官以及刘彻和刘陵私通之事在景帝心里留的疙瘩大。此事一日不解决,景帝只怕一日都不会宠幸王美人了。倒也不是景帝太过严苛,只是景帝早有心册封王美人为后,但刘彻和刘陵的事情着实不太光彩。偏生那时景帝因着册立太子一事,和淮南王不能撕破脸面。两项权益之下,这黑锅也只能由这个“教子无方”的王美人背了。
也正是因为“教子无方”,撤回刘彻虽立为太子,可景帝却终究找不到由头册封王美人为后。景帝心知王美人是此事的牺牲品,虽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不想纠缠。生怕自己一旦留在这里,王美人就会开口求自己,与其到时候为难,倒不如现在趁早开溜。
看着馆陶和阿娇听着宫里的密探传来的消息,是乐得险些跳起来了。当初王美人满心打着刘彻当太子,自己当皇后的算盘。可没想到临了出了刘陵这档子事,真是阴沟里翻船,怨不得龙王爷了。
不过笑归笑,馆陶这心里终究还是不踏实,“你说皇帝让刘彻差这件事,到时候会不会被刘彻大做文章,牵扯到咱们?”
“他敢!”阿娇抓了颗荔枝在手中把玩道:“别说这事和咱们没关系,就是有关系他也绝不会算到咱们头上的。这回皇帝舅舅让他去查,无非就是想让刘彻立威,让咱们不敢小瞧这位太子爷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馆陶剥了颗荔枝递到了阿娇的嘴里,“立威?这刘彻不出丑就不错了。”
眼看自家老娘心思实在单纯,阿娇只好费劲的解释了起来。这回买官卖官之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淮南王手底下的人闯的祸,因着刘彻和刘陵成亲了,这笔烂账才算到了刘彻的身上。故而若是刘彻这回严惩那群贪官污吏,非但不会损伤他原本的亲信,还能落得个执法严明的美名。
景帝就是瞅准了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才敢让刘彻去处理。只可惜他低估了淮南王的不要脸,刘彻这里才敢动手,那里就传来刘彻的人马打伤淮南王的消息。一时间是闹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的,就连皇室宗亲都给惊动了,就差点联名逼宫讨说法了。原本身体就不好的景帝,这回是彻底的垮了。
王美人看着景帝咳出来的那星星血迹,顿时就觉得天仿佛要塌下来一般。她没有想到和自己厮守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会倒下,过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道:“皇上,皇上!快来人呐!皇上昏倒了!快传太医!”
不得不说宫中的太医还是很有一手的,一副药下去,景帝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因为太过劳累,一直到傍晚景帝方才缓缓的醒了过来。王美人看着病榻上的景帝,哽咽道:“皇上,您不要吓臣妾啊!”
景帝无力的拍了拍王美人的手,勉强笑道:“你怕什么,朕这还好好的呢!就算要倒下,也得替咱们的彻儿把路理平了才舍得走啊!”说着就命人将刘彻召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自己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儿子,景帝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