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宋宇已踏入了监牢的幽深之处。
墙上的火把随风摇曳,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这牢狱的腹地,只有几声低沉的呜咽和哀嚎回荡。
那声音细微如丝,仿佛幽灵般的呢喃,似乎来自于幽冥世界的亡灵。
显然,这些囚禁于此的犯人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去挣扎,或许更确切地说,他们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安排,放弃了无望的抵抗。
前行几步,是一道向下的通道,通道的终端,一扇小门静静地伫立。
轻轻推开那扇门,一声惊呼随之传来。
一柄锋利异常的剑,剑尖直指宋宇。
剑尖微微颤动,握剑之人却是一位老者,虽然胡子未白,但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显见其年事已高。
老者双手紧握剑柄,目光却透露出深深的惊恐,他指着宋宇,声音略显颤抖却试图故作大声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显然,他试图通过提高音量来震慑宋宇,尽管他已经用尽全力,但声音仍旧带着一丝不可避免的颤抖。
“你不认识我?”宋宇语气平静地反问。
老者凝视了良久,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你总该识得此物吧!”
话音刚落,宋宇便从腰间取出那块龙纹玉佩。
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老人小心翼翼地趋前,脸上的戒备之神色依旧,手中的剑柄依旧紧握,保持着随时待战的姿态。
“你……你是。”老人的眉宇间突然闪过一丝惊诧,“你是那位……钦差大臣?”
“看来你还算有些见识。”
此刻,老人方才长舒了一口气,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滑落在地,紧锁的眉头也随之舒展。
“钦差大臣,老夫已在此恭候多时。”
“等我?”宋宇微怔。
老人低声答道:“适才有一位少年……不,有一位勇士,斩杀了众多恶徒,特意留下一名囚徒交由老夫看管。”
“他言明有一位钦差大臣即将到来,叮嘱老夫在此期间务必妥善看护,若有差池,他便会返回……取老夫性命。”
宋宇问道:“人在哪里?”
“在……后面的僻静小屋中。”老者缓缓回道,“老夫担心有人闯入,故而将他移至这隐蔽之处。”
位于地牢入口左侧的偏房,有一扇古朴的石门。推门而入,可见屋内虽不宽敞,却保持着一份难得的洁净。
在角落里,一名男子戴着沉重的枷锁和镣铐,盘腿坐在草垫之上。他身形枯槁,显然是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与摧残。
“你就是纪清水?”宋宇低声询问。
纪清水缓缓抬起头,斜眼瞥向宋宇,他肩上的枷锁随之微微颤动。
“哼!无耻狗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未待宋宇有所反应,先前那位老者已先一步怒火中烧,欲对纪清水施以惩戒。
然而,纪清水却不动分毫,他衣衫褴褛,却透出一股不屈的傲气,似乎这样的境遇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不足以让他有所动容。
“住手!”宋宇冷喝一声,及时阻止了老者的动作。
径直步上前去,“速速解开纪大人身上的锁链!”
“我……我手中没有这个枷锁的钥匙。”老者声音颤抖,回应道,“这是个重犯,他身上枷锁的钥匙,掌握于李太守之手。”
“哼!伪善的官吏,勿需在此惺惺作态。老夫连死都不畏,岂会惧怕几鞭之痛?”
“传话给李军那厮,即便身死,我亦必将他的罪证揭露于圣上眼前。”纪清水语气冷硬,怒声斥责。
“纪大人果真傲骨铮铮。”
“然而,本钦差与李军非同道中人。”话音未落,宋宇已从无双手中接过软剑,一挥剑锋,便将纪清水身上的枷锁斩断。
枷锁解除,纪清水一时之间还未能适应自由之身,僵立片刻,直至手臂恢复知觉。
纪清水轻轻活动筋骨,依旧目光轻蔑地望向宋宇,然而语气却较先前和缓了许多。
“所谓的钦差大臣,在我看来不过与李军同流合污,皆是汪权旗下的忠实走卒罢了!”
“纪大人似乎对我抱有颇深的偏见啊!”宋宇淡然一笑。
目光投注在纪清水脸上,只见他紧咬着牙关,艰难地活动着僵硬的筋骨,偶尔还会发出压抑的哀吟和骨骼摩擦的声响。
显然,这副老躯壳一定经历了不少磨难。
宋宇并未多言,径自迈前一步,握住纪清水的臂膀为他舒缓起来。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纪清水痛得脸色扭曲,正待发作,宋宇却恰到好处地停下了手。
“现在感觉如何?”宋宇拍了拍手,柔和地询问。
“狗官,你若想置我于死地,那就痛痛快快动手,无需如此折磨人……”纪清水眉头紧锁,怒斥道。
话至中途,却忽然止住。
轻轻转动脖颈,顿感经络舒畅,身心轻盈。
那长久束缚带来的刺骨痛楚,瞬间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遍身的轻松与自在。
纪清水不禁圆睁双眼,脸上掩不住的激动,逐一活动着肩部、肘部、手腕等处的骨骼,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