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起正面冲突,自然听不到这样的话。
“我投胎还早。大婶要是过马路不注意安全,怕是会比我更早投胎。”
倾馨满脸平静的冲大婶喊话。
说完立马觉得还需要补充,又喊道:“哦,不对,无论怎么算,大妈都会比我早投胎。”
她微微一愣。
这具身体好像经常说这样的话。刚才她明明没有思考,却能直接开口将大妈怼回去。现在想来,只有身体原主一贯都是这样的做事风格,才能解释得通。
如果让现实中的她再经历一次方才的事,想必她会停在原地,等大婶聊完再离开。
懦弱、顺从就像一个高压电网,圈出了她三十五年人生的活动范围。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想到电网的外面看一看,可总有人站在旁边,告诫她“出去你就会死”。
她成了旁人眼中“聪明的人”,一直在狭小的电网内生存。唯一的一次勇敢,是七年前带着女儿离开那个地狱般的家。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眼前分明是一条阳光遍洒的大道,但那个地狱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有一只大手从里面伸出来,用力的撕扯着她。
她走出了地狱,又好像还在地狱。
倾馨的眼中浮起一层雾气,视线也有些模糊。她的嘴角慢慢扬起,随即大笑出声,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
她没有失去理智,而是由衷的开心。
她在现实世界中想过的“完美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遵从自己的内心说话、做事,不被旁人的眼光、话语所左右,过上真正的“自己的人生”。
大婶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独自开怀大笑的倾馨,不确定自己遇到的是正常人,还是一个看起来正常的疯子。
“嘀嘀”的车喇叭声从不同的车里发出来,后面的司机开始催促。
倾馨又笑了好一会儿,才被响作一团的喇叭声拉回现实。
她踩下油门向前走去。
“你在咒我死?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也多……”
倾馨开出好几米,才听到大婶气急败坏的咒骂。后视镜里,大婶手直直的指着这个方向,脚不停的在地上跺,拿出老一辈人吵架的标准姿势一顿输出。
倾馨冷笑一声。
大婶之所以在她走后才发作,是认为她走了就不会回去继续吵,这才有恃无恐,归根结底,还不是惧怕她。
这种人,倘若她一直站在那里,铁定不会再说一个字。
动物的生存真理已经印刻在基因里,在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一直有迹可循,那就是“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