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杏眸瞪圆,紧紧地盯着裴显的脸。满脸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
裴显一甩手上的佛珠,一手撑在板凳上,整个人慵懒至极,像只高贵的猫儿,和这院子里的杂乱格格不入。
“我挺好奇裴钰为什么不答应你提的和离。他和乐安县主的婚事,可以帮他在朝中站稳地位,拉拢人脉。和你在一起”说完,他抬手对着徐娇娇从上往下比划了下,似是在说“她这副尊容”。
“除了和你玩过家家,我还真想不到娶你能得到什么。”
徐娇娇火气从心底冒起,今日所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现在是什么人都能羞辱她了吗?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要裴钰了,这个自称是裴钰兄长的人,她也不想给面子!
徐娇娇一拳捶在面团上,语气里甚至带了点讥讽道:“大师遁入空门,怎么能明白男欢女爱的快乐!”
“哦?”裴显语调上扬,一甩僧袍广袖,足见轻点就到了徐娇娇的身后。
徐娇娇反应未及,身子就被他转了个圈,后腰抵在灶台上。他冰冷的手指捏在她的脸颊上,迫使她仰首和自己对上视线。
徐娇娇是第一次见到裴显这样漂亮的脸,只是身为男人,妖娆太过。哪怕剃了发还带着一脸邪气,让她避之不及。
裴显捏着她脸颊的手往有光亮的方向倾斜,似乎是为了看清她的五官,他还凑近了自己的脸,呼出的气体喷薄在徐娇娇的脸颊上,她敏感的身子一抖。
两人贴得太近,徐娇娇甚至能感受到衣料之下对方的体温。她害怕极了,两手拉扯着裴显的手臂。
可这人看上去瘦弱,皮肤还白得吓人,手劲却十分恐怖。他的小臂硬的像是石头一般,徐娇娇恼怒不已,张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她没敢太用力,怕太用力被裴显恼羞成怒打死。可裴显面上神色不变,手上力气一丝未消,他的注意力好似都在打量她的五官上,她试探性地加重了自己的咬合力。
口中传来一丝丝腥甜,裴显似乎是看全乎了她的面貌,这才开口道:“再不松开拔光你的牙。”
徐娇娇迅速收牙,不敢再造次。
裴显松了手,虎口上是一圈冒着血珠的牙印,他转身直接将手插进水缸里。
徐娇娇敢怒不敢言,这水她挑的很辛苦的!
“若不是想留着你看好戏,我今日就卸了你的四肢。”裴显冷冷的声音传进徐娇娇的耳朵里。
她狠狠打了冷颤,立马转身垂着脑袋继续揉面。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这洗手水是给他下面用,自己就不嫌弃自己了吧。
一刻钟后,徐娇娇将面端了出去。
吃饭用的四方桌被打断了只腿,用三条腿勉励支撑。热乎乎的面条上桌,裴显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其实他本来不打算吃的,毕竟化缘就是个借口。
可这碗很普通的素面,带着扑鼻的香气勾引着他胃里的馋虫。犹豫了一下,他拿起了筷子。
一旁的徐娇娇见他动了筷子,一种报复成功的隐秘快感涌上心头。
哼,你自己的洗手水,给我喝下去吧!
谁料裴显的筷子在面碗里搅动了一番后,又将筷子搁了下来。
“大师,是不合您的胃口吗?”徐娇娇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她心虚,很怕这碗面会兜头朝自己而来。
裴显抬眸看着她,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只是他皮笑肉不笑,看得徐娇娇后背冷汗直冒。
“你用的什么水?”
“”被识破的徐娇娇硬着头皮冲进屋里,“我帮你将伤口包扎一下!”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精啊!
从屋子里拿着金疮药出来,徐娇娇的步子迈得好似脚上拖了两个大铁球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金疮药放到桌边,裴显看着她的模样,轻嗤:“不是说帮我处理伤口的吗?”
徐娇娇听着他的声音,顿觉头皮发麻。她在漠北见过很多粗鲁的大汉,也见过凶狠的西戎人,拖过尸体,捡过尸块。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感到生理性的恐惧,只想远离。
对上男人的视线,徐娇娇缓慢地伸出手要去碰裴显的手。可在快触及的时候,裴显又飞快地抽手起身。
“我帮你和裴钰和离,作为代价,你要听我的话。”
他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让徐娇娇的身体抖了一抖。被他凝视的时候,徐娇娇有一种被狼群盯上的错觉。
是的,狼群,不是孤狼。是无论自己怎么逃,都逃不开的群狼环伺。
“我准备了一出好戏,缺了你可不行。”
裴显浅笑吟吟,语调轻扬,却暗藏杀机。徐娇娇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逃”字。
她在院子里独坐许久,那碗面已经冷却发胀,裴显也早已离开,她还沉浸在那恐惧之中。
徐娇娇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样的一个人,都是裴钰那个狗男人害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匆匆将屋子收拾了一下,然后开始收拾包袱。
京城是非之地,她的家在漠北,她要带着裴毅回家!
徐娇娇以为隔日儿子就会回来,可一连三日,裴毅都没有回来。裴钰也只是让人来传个话,说他母亲很喜欢毅儿,要多留毅儿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