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序走后,彭成贵下了地。
在鬼门关遛了个弯儿,他肌肉僵硬,关节疼痛。
小小的房间里,炉火正旺,冰花消融。
外面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
他在屋子里慢慢走动,想活动一下筋骨。
逃亡三年多了。
这三年,他像过街老鼠,提心吊胆,东躲西藏,躲过一次次抓捕,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栖身之地。
他可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了。
他希望能在罗序这里长久下去,就找一个事做,赚点儿钱,等风头过去,回家看看。
踏上逃亡之路,他再没和家里联系,也不知爷爷奶奶,老爹老妈和女儿晓霞怎么样了。
“嘎吱,嘎吱……”
有人!
他向窗外一看,是崔雅香扭搭妞搭地走来。
他赶紧上炕,点了根烟。
很快,崔雅香悄悄进了外屋门,蹑手蹑脚走到屋门前,把耳朵贴到门边听听,然后屏住呼吸将门打开个缝,探出一只眼睛往里面观察。
彭成贵背靠着墙坐在炕头,静静地吸烟。
崔雅香把门缝开大,猛然亮开嗓门:
“彭成贵!”
彭成贵毫无反应,仍然静静地吸烟。
只不过把烟灰给震掉了一截。
“哼,还挺能装!”
崔雅香自语,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扔出去。
这东西飞起来,落进彭成贵怀里。
彭成贵吓到了,一哆嗦,烟也掉了,他随手把老鼠丢出来。
原来,这东西正是罗序踢飞的那只老鼠,比猫还大。
它只是受了重伤,还没咽气。
老鼠飞起来,落进崔雅香怀里。
“妈呀!”
崔雅香一声惊叫,转身就跑,在外屋门前站住。
只见她吓得花枝乱颤,鼓挺的前胸剧烈起伏,脸都白了。
跟我玩儿儿童游戏,小样!彭成贵心里暗笑。
崔雅香这招又没效果,反把她吓个半死。
“死哑巴,眼睛也没长么,瞎扔啥呢往!吓死我了。”
崔雅香骂道。
彭成贵装作听不见,捡起烟,又抽上了。
崔雅香娇喘了半天,这才平静下来。
要不是还有一个杀手锏,她早就逃回家去啦。
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拍拍胸口,让魂魄归来,
等气喘匀乎了,她猛然将一个东西扔到地上。
“轰!”
就听一声巨响,顿时房子乱颤,尘土飞扬,玻璃被震碎两块。
“妈呀!”
又是一声惨叫!
原来,崔雅香扔进屋里一个麻雷子。
麻雷子就只有一响,短粗,肚子里是烈性火药,比二踢脚威力大。
可是,彭成贵只是向炕里挪一挪,然后吃惊地看着崔雅香。
崔雅香可就惨了,激起的烟尘迷了她的眼睛。
只见她像无头苍蝇在原地打转,“妈呀,妈呀……”痛苦地叫唤。
彭成贵差点儿笑出声来,马上下地打了一盆水,帮助崔雅香洗眼睛。
他粗糙的大手摩擦在崔雅香细嫩的脸上,有触电般的感觉。
崔雅香眼睛被洗净了,却突然发起火来。
“该死的哑巴,摸我脸干啥,耍流氓!”
彭成贵“啊,啊。”两声,比画着,意思是你眼睛长在脸上,洗眼睛能碰不到脸吗。
更气人的是,他还不由自主又示范了一遍。
崔雅香狠狠打了彭成贵的手一巴掌,“拿开你的狗爪子!”
彭成贵表示,不是故意的。
“唉,”崔雅香长出一口气,“天地神鉴真神,你确实是哑巴,不是通缉犯彭成贵!”
说完,她失望地离去开。
……
看谢金玲走了,陈海说:
“这丫头,真不懂事,不知道领情!”
陈海,五井工会主席。
张大凯笑道:
“我就喜欢这种脾气!”
罗序也不知道谢金玲怎么这样激动,说:
“张矿长,程主席,谢金玲就这脾气,你们理解一下。我走了!”
他追上谢金玲,“谢金玲,你怎么了?”
谢金玲没好气地说:
“你讨好领导!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领导关心员工不好吗。”
“你该知道,我不是他的员工!”
“那你也是员工家属啊。”
“我家拿了一次性抚恤金,是员工家属,也是阎王爷的员工家属,已经和王大开没有任何关系!”
张得开,原是张大凯老婆李小红的雅号。
李小红原先是个马子,人长得娇小性感,但得谁跟谁,一个鸡蛋,两串冰棍就会随意大开门户。
因此得名张得开。
张大凯和李小红结婚后,因臭味相投,李小红这个绰号又和张大凯的名字谐音,于是,人们就把李小红的雅号,转移到张大凯身上了。
反正西葫芦熬汤——角瓜味!
都是一样。
罗序说:
“不管怎么说,他们来你家慰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