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剥削残酷,收入微薄,一般人还真干不长。能甘愿来这港口当脚夫的,大多家境贫困,无以为继,才出此下策。
唉,目今的大梁,社会动荡,难民四涌。男女老少捉襟见肘、耸膊成山,现实的窘况让许多青壮年走投无路之下,干此营生,受着行帮势力压榨,日复一日地辛苦劳作,不过是讨一口饭吃,活下去罢了。
“刘二!你这厮好大的狗胆,还敢上此处来?!真是一把贱骨头,天生讨打的命。弟兄们,都过来,揍死这小娘养的孽种!”
只见一个长着三角眼,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裹着织锦的棉褂子,手握一玉雕的大烟斗,站在港东边的码头上扑哧扑哧地抽的上瘾。他半眯着眼,吞云吐雾之间,贼溜溜地眼珠子瞅着了岸边正在吃力地搬运货物的瘦弱青年,顿时心火上烧,牙根一痒,破口大骂道。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得四周的力夫皆是放下活计,纷纷围了上来,把青年困在中央,个个摩拳擦掌,横目相向,眼底的凶意不加掩饰。
“秦霸,我只是来此处寻些活干,没碍着你,莫要欺人太甚!”
青年不过二十出头,衣衫破烂,瘦骨嶙峋,本因卖力干活而稍稍暖和的身子,在寒风中又冻得哆嗦起来,面对挑衅的众人,他眸底闪过一丝畏惧之意,可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极其坚毅,闪烁着浓浓的愤恨,努力挺了挺弯下的背脊,昂着头、声音嘶哑道。
“呵,这厮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老子上次就说过,这码头的活谁都可以来干,就你刘家人不行!怎么?当我秦霸的话是放屁吗?!上次要不是看在帮会陈管事的面子上,早就打断你小子的狗腿了。你这厮不寻思个地方,好好躲起来,夹着尾巴过活,还敢出现我面前,真是脑子叫驴给踢了不成”,秦霸一掳遮手的袖子,把烟斗从嘴里抽出来,磕了磕上面积攒的烟尘,面皮微微涨红,浓眉倒竖,煞气十足。
“秦霸,你虽是‘土地会’的人,可顶了天,也就是个跑腿的小头目,这码头终归不是你说了算,凭什么不让我干?!还有上次你纠集匪众,打伤我爹,欺辱我妹的事,我也定会跟你算清楚!”
刘二念着旧恨,怒视秦霸,双目似火,燃着浓浓的仇视。他梗着脖子,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模样,硬生生地把话又呛了回去。
“诶,野崽子,几日不见,真他娘的长本事了,竟敢跟你秦爷爷叫板!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王大、狗剩,你们俩上去,甭管其他,好好教教他规矩,在这东码头,应该怎么跟秦爷我说话!”
秦霸闻言,恼羞成怒,喘了几口粗气,恶狠狠地应道。
言讫,两个穿着灰棉布衣,系着头巾,虎背熊腰的汉子一步踏出,双双望着刘二,扭动手腕,布满胡渣的嘴角皆是挂着一抹鄙弃的邪笑。
瞧着这一幕,刘二知道自己今日是脱不了身了。
周围的老百姓围成了圈,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皆是小声议论着,却也不敢上前去掺和。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这东码头,谁不知道“土地会”的秦霸是个难缠的狠角色,一手遮天,凶恶乖戾,惹了他,将来能有好果子吃?!
唉,万事浮萍,皆为利往,人性如此,也不必五十步笑百步。,
然人群深处,一位身着黑衣的青年悄然而立,静静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