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魆魆的一群暗影,往地牢最里间走去,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催命符,极速前进,一声一声在地牢里回荡。
被关押的两个男子,毫发无损躺在破烂不堪的草席上。
听见牢房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两个男子弹跳起身,两眼放光,正想抬脚往外走去。
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快速围了过来,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形高大,容颜俊美,气质非凡,面色肃然的男子。
一股无形的威压霎时充斥在整个地牢。
左一和右一看向来者,本能的往后退。两人相互靠着身体,给自己壮胆。
怎会是他?辰王。
弈寒缓缓逼近,居高临下望着一直往后退的人。
眸光流转刀光瑟瑟,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好似只要轻轻一推就能直击要害。
来者不善,左一硬着头皮声音微颤,叫阵道:
“卑职可是中宫的护卫,并不受煊赫殿管教,请辰王立刻放卑职回去复命。”
“放肆,你个狗奴才怎么和王爷说话的,想必是活腻歪了。”
夜风大声喝斥,暗卫纷纷拔剑对准左一。
弈寒并没有说话,似乎正在沉思。
左一见弈寒不出声,心想着皇后娘娘的头衔还算管用,至少能唬住他。
单膝跪地抱拳,壮着胆子继续交涉。
“皇后娘娘还等着卑职回去复命,恳请辰王立刻放行。”
众人暗暗嗤笑,敢用皇后来压制辰王,不知他是真蠢,还是过于狂妄。
一转眼。
宝剑出鞘,手起刀落,血液迸发四溅。
左一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身子如坠马般轰然倒地,那颗热乎乎的头颅睁着双眼,滚在牢房角落里,立刻引来一群穷凶恶极的老鼠抢食。
弈寒拿着白帕子若无其事站在原地,慢慢擦拭着刚刚饮过人血的宝剑。
右一难以置信瘫软在地,悲痛欲绝抱着左一温热的尸首,恐惧隐忍喊着“大哥”。
亲眼看着兄长被当众削了头颅,右一心里悔恨害怕到了极致。
他们原是弈府的侍卫,和辰王偶尔也打个照面。皇后娘娘不知从哪得知他们水性好,前几日特意指名让他们俩到中宫当差。
龙湖暗杀,右一是有顾虑的,明月公主和辰王的关系匪浅,他怎敢动手。
心里盘算好,赏花宴当天敷衍了事。
偏偏左一好大喜功,不听劝,非要挑战辰王的底线。
只因一时贪功,却白白葬送了性命。
右一艰难站起身,脱下外袍盖住左一的无头尸首。
走上前,跪在弈寒脚下,一脸麻木。
唯有一死,才能让辰王消气。
唯有一死,才能保住一家老小。
唯有一死,才能无愧于心。
“卑职自知死罪难逃,恳请辰王不要牵连卑职的一家老小。”
弈寒冷漠看着脚下之人,不动声色。
右一重重跪了三个响头,一把夺过暗卫手中的宝剑,毫不犹豫架在脖子上,自刎于牢房里。
伤口血流不止,奄奄一息,唇角微微抖动,没一会就彻底咽了气。
暗卫上前查探,恭声回禀。
“启禀王爷,他已无气息。”
弈寒淡漠扫了一眼,表面上是给明月公主出气,暗地里却是给皇后擦屁股。
近来池景鹤正到处搜集弈族的错处,这两人要是落在他手里,弈府必然要为皇后做下的蠢事背锅。
弈寒收紧掌心,沉声道:
“把尸体处理干净,别让人抓了把柄。”
暗卫回应:“是。”
接着他又朝着夜风嘱咐道:
“好好安置他们的家人。”
眼见暗杀池姬的凶手已伏法,弈寒也就不担心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弹劾弈府或是自己。
弈寒出了地牢,直奔紫辰宫而去,跟在身后的夜风却有些着急上火。
大半夜的主子还要去看明月公主,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忍不住出声劝解。
“王爷现在已是寅时,不如先回去歇着,明日再来。”
弈寒头也不回,留了一句。
“你先回去。”
“是。”
夜风硬生生停下脚步,心里暗自窃喜,终于可以回去好好补个觉。
三更半夜,整个皇宫陷入一片岑寂之中。微光点点的宫道上,一道黑影正独自慢慢前行。
紫辰宫的殿门早已下钥,弈寒站在高高的宫墙外。
须臾后,轻轻一跃,人便进了大殿。
他避开守夜的太监,轻车熟路摸黑进了池姬的香闺。
抬手撩开床帘帷幔,借着窗外连廊的灯火,端详池姬的睡颜。
裹着难以言喻的情欲,贪婪看着她。
在朦胧烛火下,可见雪肤上的眉头微拧,双眸紧闭,诱人的红唇正轻声呓语。
“混蛋!”
平日端庄的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的公主,竟然在梦中露出了狐狸尾巴。
弈寒在地牢里沾染的戾气,瞬间被化得无影无踪。
他伸出指尖正想蹭池姬的唇角,可中途又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