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传来陈公公的通报声。
“辰王到!”
秋香放开池姬的手,压住喉咙哽咽声给弈寒请了安,并退到一旁和瑶霜站在一起。
瑶霜与她对视一眼,忍不住鼻头一酸又偷偷抹起泪。
辰王的出现,让秋香原本慌乱的心慢慢镇定下来,坚信主子今夜可以平安度过。
朦胧的烛火照着弈寒颀长的身形,拉出一道黑色影子映在殿中。
他快速走上前。
淡淡扫了一眼床榻之人,不经意间却把她此时所有春光兜进心里。
雪白的玉肌如胭脂般绯红。
轻薄衣裳透出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姿。
幽幽体香丝丝扬扬,好似即将钻进他的心肝肺腑。
看她干涩泛皮的唇瓣,听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弈寒眸光轻闪,随手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遮住她的身子。
秋香端了一碗糖水,准备伺候池姬服用,弈寒很自然伸手接过白瓷云鹊碗,捏着银勺亲自喂她。
唇瓣微微张开,含着糖水的舌膜,娇嫩诱人。
弈寒假装不在意别开眼,心口突突猛跳,不受控制的移回视线,那娇艳欲滴的樱桃唇,仿佛正等着他……亲睐采撷。
夜风的禀报声,即时拉回他的心神。
“王爷,人到了。”
弈寒清了清嗓子,掩饰此时的失态。
“让他进来。”
轻盈的脚步声从外殿传进来,弈寒转身看向此人。
当看到提药箱的是个年轻男子,眼底忌讳之意悄然滑过。
让一个如此年轻男子给池姬看诊,他心里是万般不愿的。
此人却很知趣的自报家门。
嗓音细腻利落:
“我是虚竹的关门女弟子。”
原来是个女医者,立在一旁的秋香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理会众人有何反应,赵灵儿径直走到床边,在池姬脸上端详了好一会,灼若芙蕖,娥眉皓齿,好一个妙龄女郎。
她敛起眼眸里的惊艳之色,认真摸起池姬的脉象。
须臾后,她不卑不亢朝着弈寒说道:
“受惊过度,寒气入体,才导致高热不退,民女需要为公主扎针放血。”
弈寒眉头微拧,语调平缓问道:
“扎针放血?”
“放血治疗虽然会损耗一些精气,但可以快速退热。如今公主的高热状态,喝汤药退热已然不太适用。”
赵灵儿打开药箱,掷地有声的解释。
她的神情和宫里那些,战战兢兢的太医完全不同。
她纯粹治病救人没有杂念,没有担忧。
恰恰这份从容。
众人对她的医术更加信服。
赵灵儿在插满银针的布袋包里,从中取下一根银针,来到床前,在池姬手肘内侧的尺泽穴,又快又准扎了下去。
随着银针拔出,大量血液涌现出来,瓷白的手臂如同刺了一朵猩红的冷梅,绽放出淡淡的血腥味。
棉花帕子缓缓吸干手臂上的鲜红血液。
弈寒面上没有显现出什么情绪,可眼神紧盯池姬手臂不曾挪开,直到放血结束。
池姬脸上的坨红,正慢慢散去。
半个时辰后,赵灵儿再次给池姬把脉,神情明显松弛,又给池姬喂了一粒驱寒丹。
“公主高热已退。”
弈寒走上前。
摸了摸池姬额头,又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还是不放心,只见他又把自己额头贴向池姬额头。
赵灵儿暗暗咂舌,庆幸自己医术超群。凭他心细如发的重视行为,若敢有一丝懈怠,她可能将会性命不保。
立一旁伺候的瑶霜和秋香,却被他这个举动吓个半死,难不成他要非礼公主。
倏然听见弈寒清冷声。
“来人,送女医回去。”
自打池姬白日里落了水,他一直保持高度紧张未曾闭过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困意渐渐袭来。
离卯时上朝也不足一个时辰。
弈寒没有离开,直接坐在殿内软榻上闭眼小憩。
赵灵儿垂眸扫了一眼寝殿,心里更加疑惑,皇宫里有那么多太医,公主生个病却要在宫外找人看病,着实古怪。
还有他那师父最不喜给权贵看病,今日却如此爽快答应。看来这王爷……
她速速收拾药箱准备离开,对着立一旁的秋香耐心嘱咐。
“待公主醒后,让她多喝些小米汤水,这两日只要不着凉,就能痊愈。”
“你们公主身子较弱,我这有个调理身体的药方,你们可以找太医验验,看看是否适合你们的公主。”
秋香伸手接过,小心翼翼折好药方,塞进袖口,红着眼千恩万谢。
“奴婢代公主谢过女医。”
秋香和瑶霜一起朝她恭敬福身行礼。
公主生个病,贴身侍女能伤心成这样,看来这位公主待人宽厚,赵灵儿虚扶了她们一把。淡笑道:
“姑娘不必多礼。”
接着夜风引着赵灵儿走到殿外。
他上前与站在门口的夜影耳语几句。
夜影点点头,转身对赵灵儿说道:“女医,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