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晨的娘家人原来见她手紧,拿不出来什么,对她颇有微词,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婆家的人了,自己嫁得好过得好,便不管娘家的死活了。
而今宁晨管着大厨房,发现这大厨房实在是好下手,不知道是不是宋瑛以前太过信任婆婆伍思玉,而今一切都是参照当初的旧例来,宋瑛既然不查伍思玉的账,那么也不会管宁晨的账目。
一来二去的,宁晨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这日宁晨约了娘家嫂子在外面见面,两人一见面,宁晨就又塞了五十两银子给嫂子,又拿了许多的吃食,干虾贝熏鱼腊肉荔枝等水果点心,什么都有,四个大纸包加一个提篮。
嫂子道:“南安侯府真是家大业大,你每隔些时日就塞个五十两还有这许多好东西。”
一边喜滋滋地收了,一边又道:“说起来每次五十两也不是小数目了。只是娘家的日子你是知道的,根基太薄,你哥和你弟两人商量了,想为咱家换个风水,改个门庭。
他们俩在东南巷那边看上了一处宅子,东南巷那虽不是什么富贵处,但比咱家原来的地方已经好上不知道多少了。”
宁晨道:“东南巷还不是富贵处?这是看上了东南大街?”
嫂子道:“你如今住哪?倒嫌弃娘家不配么?
买下这个宅子够咱全家住,还给你留一处院子。以后你若和姑爷一起回娘家,这宅子好歹能见人了,你也有面子。
父母也去看过那房子了,虽然不大,他们也高兴得不得了,这辈子若是又能住上那死了也闭眼了,你瞧他们这话说得……”
宁晨问道:“那宅子要多少钱?”
嫂子道:“五千两银子。”
宁晨道:“我哪有这么多,要不慢慢来,再等等,有个三五年,我想些办法,或许也能出来了。”
嫂子道:“那房子是人家急需用钱,才便宜卖的。过了这村,哪还有这个店。
要是你那边有什么变故,又不管着大厨房了,倒更是遥遥无期了。
有肉时咱就吃一口,免得将来后悔呢。”
宁晨道:“可五千两也太多了,家里一点儿拿不出么?”
嫂子道:“父母年纪大了,都是要看病吃药的。几个孩子要读书。
那房子买了,家俱总要置新的,原来那些破木板子似的东西难道还搬去用么?”
宁晨十分犹豫。
这嫂子道:“咱家祖上也是阔过的,爷爷那辈把伯府的爵位给作没了。父亲也曾是伯府的少爷,父亲说这一辈子搬家都是越搬越小,越搬越破,好东西越搬越少,不是卖就是当,就似兵败如山倒。
这还是第一次见着了往回搬的势头。
当初你能嫁到侯府,父亲还高兴呢,如今也是指望不上的。”
宁晨听了便道:“我回去琢磨琢磨。”
这嫂子道:“你长得这般花容月貌,京都的姑娘,若是单论相貌,即使咱谦虚些,前十咱没有,前二十还能没有?
男才女貌,可他容云岳的才学能在京都公子少爷里排前二十?前二百都不知道有没有。
你配他哪里差了?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
而且南安侯府的名声又是什么好的。如今人人都道大房这一支无才无德,全靠宋瑛当初为长房保了袭爵。
你也是押对了宝,那时都议论这爵位会落到二房,长房若无爵位,将来又能比咱家强到哪?
若不是先把亲事说定了,爵位一下来,那伍思玉就看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姑爷是长子嫡孙,将来迟早袭爵,那你迟早是南安侯府的侯夫人,娘家不好太寒酸吧?”
宁晨只得道:“我回去想想办法。”
嫂子道:“可上点心,快着些。那房子风水好,风水宝地,价钱又便宜,可不等人。”
宁晨回了南安侯府,先是看向自己的首饰盒,几乎都是嫁过来之后置办的,若是拿出去当掉,应该够吧。
又想,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下人多数是南安侯府的,失了许多首饰,为免担责,几个房里侍候的大丫头,包括为她梳头上妆的,肯定得问,或是将这事上报。
如此一来,自己难以解释。
她又打开自己的衣柜,可是衣裙再好看,一件按自己身材做的衣服,又哪里能卖得出去好价钱呢?
她的目光落到了冬日穿的那件狐皮大氅上。这件衣服应该能换些钱,只是冬日里总是要穿的,若是丢了也是很打眼。
她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夫君容云岳的衣服,他一个爷们儿经常在外面,又是丢三落四的性子,那丢在外头了也未可知。
既想到了容云岳的皮毛披风,立即又想到了他的玉佩、束发的玉冠、镶玉的腰封,还有他的徽墨。
于是,接下来的时日,只要去容云岳的院子,宁晨就找一切机会顺手牵羊。
有次趁着屋内没人,翻箱倒柜一气,倒是意外发现了一些小孩子用的金锁、金镯子、玉麒麟之类的,也赶忙收着了。
这大概是她夫君小时候的东西。
如此这般偷偷把这些东西都带出去当掉了,因着当铺的伙计说,这些东西若是死当价钱能高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