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强压着心头怒火,面上勉强挤出一抹僵硬无比的笑:“瞧你这话说的,先前不过是老身一时糊涂了,又怎会真要你出这笔银子?来人,领这些掌柜的去取银子。”
柳沐倾听闻此话,再看到老夫人如同便秘一般的老脸,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但面上仍旧是一副乖顺模样:“祖母,您不怪孙媳就好。祖母放心,待柳记布庄有了新料子,孙媳一定买来送给祖母。”
老夫人听了这话,更是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受,偏还得费力地摆出副慈和模样:“你有心了。”
几位掌柜行了礼,便跟着管事去老夫人私库领银子去了。
待如数领到银子,几人一齐离开侯府,正瞧见几位尚未离开的夫人。
“这不是春山酒楼的掌柜吗?怎会在此?”
“还有‘美人妆’的掌柜,怎么这时候从侯府出来?”
几位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派出一人叹息着道:“我等乃是来侯府取银子的,只是……”
因得了东家交代,这人说话时十分懂得避重就轻,丝毫不提少夫人是如何将侯府老夫人气得面红耳赤。
只说老夫人是如何算计自己的孙媳,又是如何打起了御赐之物的主意,而少夫人则是如何的委曲求全,又是在老夫人面前如何的卑躬屈膝。
这一席话说完,几位夫人又是愤慨老夫人的诡计多端,又是同情柳沐倾的委屈隐忍,且眸子里还燃烧着浓浓的八卦之火。
可想而知,有关武安侯府的谈资又要加上一笔了。
柳清嫣从侯府离开后,只身一人茫然地走在街上。
她已被温良那个狗男人休弃,眼下又没能讨好武安侯府老夫人,如今除了回母家柳府,她已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一想到那个表面温婉贤淑,实则手段狠辣的继嫡母,柳清嫣的心里便直发怵。
正迟疑着,却见一人挑着灯笼缓缓走近。
柳清嫣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温良。
温良大步走到柳清嫣面前,只淡淡说了句:“跟我回去。”
柳清嫣的眼泪却是瞬间滑落下来,声音悲戚:“夫君,你心中果然还是放不下我的。”
温良心中冷嗤,如今他对柳清嫣只有怨恨,毫无感情可言,又何来的放不下?
只是这几日他想尽办法,也没能接近柳沐倾,更找不到让她落水的机会,心中烦闷之下,这才又想到了柳清嫣。
柳清嫣虽惹人厌恶,但至少同自己一样留有前世的记忆,说不定还有些用处。
不过他并未多说一言,只是提着灯笼转身往家走。
柳清嫣忙擦干眼泪,踩着碎步跟了上去。
一场闹哄哄的晚宴落下帷幕,柳沐倾心情大好。
自己不但借着这个机会赚了不少银子,还得了一匹珍贵的“雪云纱”,顺便让老夫人吃了个不小的亏,如此好事连连,能不开心吗?
待明日,她定要去将这“雪云纱”做成款式精致的衣裙,再穿着新衣裙去寿安堂转悠一圈,碍一碍老夫人的眼。
待老夫人被冯妈妈搀扶着颤巍巍地走了,柳沐倾起身准备回悦兰苑。
林霄渝抓着机会,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柳沐倾身后:“沐倾,今夜为夫可否留宿悦兰苑?”
柳沐倾恶心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林霄渝:“世子,并非妾身不想叫世子留宿悦兰苑,只是眼下世子应当将心思放在那外室子身上才是。世子应当也不想再看到今日之事重演吧?”
林霄渝闻言面色一沉,果然再没了旁的心思:“夫人说的有理,那夫人回去早些休息,待处理完这些事后,为夫再去悦兰苑陪你。”
柳沐倾暗自撇撇嘴:你可千万别来!
但面上柳沐倾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此事关系重大,世子定要小心筹谋,若是世子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妾身定会倾力相助,不过……妾身是真拿不出银子了。”
林霄渝面上有些尴尬:“前些日子夫人为了我已经掏空了嫁妆,为夫未能将这些亏空补上,已是惭愧不已,自然不会再向夫人讨要银子。”
柳沐倾微微一笑:“世子能将此事记挂在心上,妾身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罢,便转身施施然离开了。
如今她还用得上林霄渝这枚棋子,好叫他与老夫人狗咬狗,自然要稍微拿捏着些,如此他才会对自己心生愧疚,处处体贴。
且有此感情烘托,待到她将人彻底踹开那日,才能更叫他心中郁结,无法排解。
回到悦兰苑后,柳沐倾快速梳洗一番。
待她换好衣裳,准备坐在窗前品一品甜点的时候,雀二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
“姑娘,柳清嫣又回了温家,还是温良亲自出门接回去的。”
柳沐倾顺手剥了些瓜子仁放在窗台上:“这倒是新鲜,休书是他亲自写的,休妻那日又闹到那般田地,他竟还能委身请柳清嫣回去,定是存了别的心思。”
雀二啄了几颗瓜子仁,脸上露出十分倔强的表情来:“姑娘,他们这些人,可没一个好的!
不过姑娘请放心,我那些姐妹们一定时刻盯紧他们,但凡二人有所异动,姑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