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我喜欢你!我绝对比你那些去酒吧钓的更能养活你!”
“那种要么是台上跳脱衣舞的,要么是台下大肚腩的,哪比得上我!”
秋夜的风凉刺骨,偏僻的逼仄街道,周围破败的老居民楼无疑又见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告白仪式。
“养活我?”昏暗的路灯投洒在两人的脸庞,时倾勾起笑意,“我自己能养活自己,要你干什么?”
她终于抬眼直视眼前的男人,桃花眼深深浅浅,顾盼生辉,黛蓝色烟熏妆的勾勒让眼睑晕上几丝清冷,看似多情实隔遥远,眼底藏着凛冽犀利。
“我…喜欢你…是真的。”视线交错的那刻,男人猛地一颤,下意识嗫喏了句,心跳仍旧忍不住漏了几拍,是心悸,也是心动。
毕竟,这是他自认为一见钟情后又倾心许久的女人。他是做兼职中介的,从一大堆附近名校大学生家教简历里挑中了时倾。
暑期试课时,她还不像现在,脸上不染纤尘,包裹得严严实实,未曾有任何逾矩动作,可她仅仅凭这张脸便紧紧吸住他视线,精致明丽,艳而不妖,不可亵玩。
他以为这是个冷美人,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假。
直到某夜,他无意撞见“她”背着吉他从酒吧里出来,短皮衣紧身牛仔裤,不难窥见火辣曼妙的身姿,嘴角叼着不太常见牌子的烟,无论怎样瞧都不是新手。
他目不转睛了许久,也蹑手蹑脚跟了些时日,最终才十拿九稳地确定了那个猜想。
于是,他欣喜若狂,用一个不恰当却贴切的比喻就是,小偷寻到了用于入室盗窃的那面矮墙。
那副皮囊下果然如他所料,藏着火。
她太独特了。
截至目前,区别于他之前交往过的所有女孩或女人,收藏室里的精品当然种类越多越好。
从此,午夜梦回,旖旎春色,如醉如痴,像是无数股潮水涌进心头,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躁动不安,回味无穷,流连忘返。
只不过那座矮墙上定然竖着玻璃尖,他这个老手当然知道,所以之前也只敢从旁侧击,小心翼翼地使计靠近。
每到时倾到期来接兼职时,他便会将暧昧隐晦的情话说出口,然而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总是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三两下就绕“道”而行。
理应来讲应当是作为猎物的人,却始终夹杂着说不清的高高在上态度。
他极其厌恶女人身上那种莫名的骄傲感,明明这种女人除了“自己”就别无长物。
之后,事情还是如同他预想那般轻易,再怎么说机会人脉是由他来“决定”的,她肯定会放下挺直的身段向他低头。
是啊,就算她表面惊艳夺目,也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
矮墙上惹人嫌的碎破璃渣就这样清理掉了。
于是他接着乘胜追击,送了她一条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男人为女人精心挑选项链首饰,就像给宠物脖子上拴的家养项圈,无非就是明目张胆地昭示所有权。
她却不动声色地拒绝,原封不动地放在桌旁。
明明有更轻松的来钱方式,只需要稍微讨好自己一点就行,为什么又要这般故作清高。
……不,或许她是聪明的。
不然为什么她走后,他还魂牵梦萦?
再则她乔装打扮恰好被他撞见?
典型的兜圈子,欲擒故纵招数。
男人想通这点之后,嘴角又扬起自得的弧度,目光黝黑透着精光,莫名心虚却又信誓旦旦,“上次的红宝石你不喜欢是吧?翡翠呢?玛瑙呢?总有一个喜欢的吧,我都能给你!”
有了提前的心理预设,他的音量逐渐毫不掩饰地放大。
“你把我从上到下打量完就得出这个结论?”时倾唇角漾起嘲意,看向这个叫秦帅的中介,嗓音里溺着清淡的薄荷烟味,恰如本人一贯云淡风轻的神情。
老实说,她已经过了被男人多盯几眼就会脸红的时期,或者说,她从小就不是个单纯的性子,被带着滤镜的眼睛看久了就习惯了。
秦帅猛地一顿,心里盘算着女人都不想伪装被撕破,此刻心下了然,下巴高扬,如同上位者似的咳了两声,“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不,你错了,我确实爱慕虚荣,但不喜欢你送我的,听明白了?”时倾转而笑了笑,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嘲笑眼前人的不自觉与愚蠢,还是单纯在调笑。
秦帅瞳孔微缩,很是破防,“你再说什么笑话!我是你认识中最靠谱的男人了!你要什么才能同意啊!你都不干净了还拽什么!”
“我的建议是,你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张嘴。”她兴致恹恹,想要结束这场闹剧,下次还是得低调点,不然又得找个工作了。
时倾侧开视线之时,只见另一青年半蹲在横排座椅,背脊倚在公交站牌,双臂搭在膝腿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黑渣寸头,黑色夹克外套,穿的单薄,还停留在初秋。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还有几分暗淡沉重,路灯光线分割开他的面庞,一半笼罩在暗影处,平添了说不清的神秘感,以他为中心的地面五公分有几个空酒罐,上面金灿灿的三个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