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旅店内,冯四宝身边围着三个上了年纪的汉子,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今年也得有三十三四岁了。
其中一名刀条脸、三角眼,叫做季良的干瘦汉子,看见冯四宝腿上的绷带,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大哥,在呼市这地界,咱们不说踩在谁头上混社会,但也不至于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吧?现在你受了伤,这不是在打我们兄弟的脸吗?这事不能忍!”
旁边的刘啸也跟着帮腔:“对,这仇必须得报!再他妈的不见点血,外面的人,真就把咱们都当成郊区的地痞了!”
年纪最大的小宫摆手打断了两人:“你们俩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没大没小呢!大哥还没说话,你们俩在这上蹿下跳的干什么?”
由于冯四宝混得并不怎么好,所以导致他在队伍里的权威性其实并不是很高,众人混在一起,完全是靠义气、友情等因素维系的,虽然等级制度不分明,但这个小团伙里面,人情味却更足,人也比较率真。
刘啸被小宫训斥,梗着脖子犟嘴道:“我这不也是心疼老大嘛!当年跟他齐名的那些混子,如今一个个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整天出入都是豪车接送、保镖随行,隔三岔五就有电视台采访!你再看看大哥,一天挨两顿揍,好悬没把命丢喽!”
冯四宝越听越不对劲,在病床上惊坐而起:“你他妈的这是夸他们呢?还是骂我呢?”
刘啸清了清嗓子,一口痰吐在了地上:“大哥,我没别的意思!你也清楚,兄弟几个跟你在一起,从不指望什么大富大贵!到了现在这个岁数,我就算没活明白,也看清楚了不少事!我不指望飞黄腾达,但总得把脸保住吧!你是我们的大哥,如果这事不要个说法,那咱们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冯四宝听到刘啸的回应,并未产生情绪,而是语气平淡的说道:“找你们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这次的仇一定要报!但是袭击我的人,连身份都还没有查清,报复?找谁去报复?”
季良不假思索的说道:“咱们的赌场,不就是因为叫关磊的那个兔崽子,才给封停的吗?既然事情因他而起,那就从他身上下手呗!”
在几人对话的同时,同样接到电话赶来的辛岩,也赶到了诊所,正准备过去敲门,却刚好听到了冯四宝的声音在诊室传出:“赌场那边的事,谁都不许再提,我跟陆涛,已经达成合作了!”
冯四宝这话说完,就连一向沉稳的小宫,都跟着劝了起来:“大哥,你怎么能跟陆涛合作呢?咱们的赌场,就是被他给搅黄的,你去跟这么一个小B崽子合作,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这些事,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详细考虑过了,关于合作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们无需再劝!”
冯四宝态度坚决的开口道:“其实这些事,在我心里已经压了很久了!带着你们混了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有愧疚,尤其是每到逢年过节,只有咱们哥几个聚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当年跟在们一起在社会上瞎混的同龄人,如今小老婆都养了一堆,你再看咱们,一群人凑不出来一个老婆,这屋里的人,全都靠着租房过日子!有钱的时候还好说,遇见没活干的时候,连他妈找小姐的钱都拿不出来!你们跟我混一回,我总不能让你们后半辈子跟手过吧?”
刘啸听到冯四宝这么说,顿时无语:“大哥,你这叫啥话呢?我们从来没觉得你哪不好,更没怪过你啥!”
小宫也跟着说道:“大哥,以你的名气,真要合作,也该找点有名气的人,只要你开口,他们绝对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你何必选择陆涛呢?”
“我这么多年都没混起来,外面对我的传闻也是风言风语,都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去找关系,能安排的只是我一个人!没人会接受我带着身边的一群兄弟一起入伙!而陆涛给我的并不是一个饭碗,而是一个机会!”
冯四宝点燃一支烟,面色平和的说道:“今年为了弄赌局,我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而且还拉了不少饥荒,逼得我这么大年龄,还得去亲自解决这件事,跟一群半大小子舞刀弄枪!
陆涛今年才二十出头,给我送来这一百万的赔偿,却不费吹灰之力,这的确让我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他有句话说得对,人在江湖上混,说白了就是在混一个机会!人向上看没有错,但也得学会往前走!与其拉下这张老脸去求人,我宁可跟陆涛合作,再带着你们,往前走一步!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提起赌场那边的事!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也把手里的活都给放一放,我跟陆涛聊了点其他的事,需要你们配合我!”
门外,辛岩听到冯四宝的话,心中不免生出了一抹愧疚,因为如果不是他贪心钻进了关磊的圈套,也不至于将冯四宝给逼到了这般境地。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等屋里的人聊起其他话题,辛岩这才装作刚到的样子,拎着果篮敲响了房门,进屋后看见几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呦,你们都在呢!”
辛岩之前在医院挨了一电棍,又被枪手在头上踢了一脚,所以半边脸颊浮肿,脖子上也缠着一圈绷带,看着十分狼狈。
冯四宝看见辛岩的模样,顿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