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呀,是男孩。”
阁楼门打开,一名侍女走了出来。
依靠在墙边的掌柜猛地站起身,向着屋内冲去。
金二娘躺在床上,床头还放着一个包裹的婴儿,若是仔细看,和金二娘和掌柜都各有几分相似。
掌柜指了指安静的婴儿:“这这是咱的孩子?”
这一问引来屋内不少侍女轻笑。
金二娘如今有些虚弱,不满道:“你这个样能当好爹吗。”
掌柜也不在意,趴在了床边:“鑫妹,他眼睛有几分像你,这嘴唇也像你。”
“是,最好是都像我,可不能像你一点。”
“咱取个什么名字好。”
“等恩人赐个吧。”
断剑坪只剩凄凉。
来时千人,如今所剩无几,有的连尸骨都未能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郭长生强撑着虚弱的身躯,让白纸扇将他的背篓取来。
松鼠依旧在篓中安睡,但毛茸茸的身体却散发着淡淡的紫色。
郭长生也没在意,拿起了二胡,手指轻拨琴弦。
忽地,树上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蝉鸣,伴随着二胡的调子缓缓飘荡在断剑坪。
时而悠扬,时而激昂,时而哀婉。
有悲痛,有幸福,有悔恨,让人浮想联翩。
无言的诗顺着江水的流淌,向着东方缓缓飘去。
火凤关外,月光如银,洒落在连绵不绝的沙丘之上。
沙丘彼此相连,一眼望去,尽是荒凉与孤寂。
然而,沙丘的另一面,却隐藏着无数营帐,旌旗招展。
这里是蛮国二十万石林军驻扎地,若是出发距离火凤关也就几天路程。
一顶巨大的营帐内,五位衣着白袍的玄术修士正盘膝坐在庞大法阵中央,闭目凝神,似乎在用心感受着天地间的微妙变化。
营帐中,一张巨大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魁梧的男子。
面色冷峻,胡渣满面,身穿一件灰色铆钉铠甲,更显粗犷正一手托着侧脸闭目养神。
发上有八根彩辫,很明显他的实力在营中绝对数一数二。
男子,名为离月,乃石林国边隘四将之一。
些许时刻,他睁开眼扫了眼帐外的月色,沉声道:“有变化吗?”
法阵内玄术修士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其中一名修士站起身神色凝重地开口道:“离月大将,我们并未感知到大气缘的消散,但却捕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什么气息?”离月的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
“似乎是妖气。”修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转瞬即逝,很快消散了。”
“妖气?”离月微微一怔,随即挥了挥手,面容上满是不耐之色:“都退去吧。”
五名玄术修士闻言,应声退出了营帐。
忽地,营帐外响起了铁器碰撞的清脆之声,声音临近,一名身着棕色麻袍的光头男子步入帐中,其面容清秀,背着行囊,腰间悬挂着一把长剑。
正是云水僧惠清。
惠清步入帐内,双掌轻轻一合,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浓厚的声响,宛如古寺钟鸣,微微弓身,开口就是阿弥陀佛。
离月目光在惠清身上打量了一番,示意落座。
“妖气已散,你赢了。我将于子时撤军。”
惠清平静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离月将军实乃诚信,小僧在此深表感激。”
离月将军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有什么好谢,我既然赌了,自然愿赌服输。”
“小僧定不会让将军吃亏,国主那边已经有所通融不会责罚。”
听闻此话,离月面容有一丝不可思议,到底是多强的人能和国主请情。
石林国和江国不同,是统一之国,没有江国内争的局势,统领人称之为国主。
毕竟崇尚强者为尊,即使国主子嗣在多,也会选最强的一人接位置。
离月虽然和三皇子合作,但作为将军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完全信任三皇子的信号。
而且有严明军法,只要出军,无论胜败都是功绩,若是不战而归,定会落得惩罚的下场,这二十万人会被当逃兵处置。
所以离月无论是今日还是明日,是否感受到气缘变化,他都会进攻火凤关。
然而就是国主介绍来的一个和尚,和他打赌,让他的计划全都打乱。
“你为何如此相信他。”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他的悲,听过他的故事,曲中有情有义,目盲却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足矣让人信任。”
离月听着惠清的话,豪爽一笑。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认识一下了。”
“会有机会的,”说着惠清慢慢起身,向着营帐外走去。
离月也起身一同跟上。
两人踏上了营外的沙丘,望着北方无边无际的荒漠。
“你打算去哪?”
惠清微微一笑,合十开口道:“贵国还没游完。”
“你身为江国人,为何要来石林国云游。”
“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红尘世间就是最好的修炼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