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玄武城染了白。
“客官,你来得可真是时候,下午我就回村过年去了。”
裁缝铺老板哈了口气,拿起竹竿,从架子上挑下一件锦袍。
墨黑丝绸金色搭边绣着云纹。
正是刘波前些阵子来,留下的那卷丝绸做的。
铁柱接过锦袍摸了摸,通红的脸颊带着喜悦。
她很久没有过新衣服。
“原来留下的丝绸是给我做衣服呀,你还怪有心呐。”
“去试试,晚上吃完饺子就去看花。”
说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等着。
裁缝老板贴心的泡了壶茶。
“夫君,你去哪?”
一名妻子,怀中抱着孩子,望向穿衣的丈夫。
“我要是回不来,就让咱孩子别当捉刀人了。”
男人拿起了刀便走出了家门。
霸气镖局。
王川拿着玄铁大刀在磨刀石上带出丝丝火星。
“大镖头,大过年的,你这是在干啥?”
自从王川从上城回来,王凡发现王川已经在院中磨了一天一夜。
而且镖局内有些熟悉的身影都不见了踪影。
“没啥事,磨磨刀。”
王凡见王川面色严肃,即便是遇见劫镖,也从未见过王川这种神情。
“哥,大过年的,东家都回家过年了,总不能有镖吧。”
王川王凡,其实是亲兄弟。
王川抓起一把雪,抹在磨刀石上,淡淡道:
“王凡,我们走镖人每次都是在赌,赌一路平平安安,一帆风顺,可现在为了祖家镖局,我不得不站队。”
王凡看着磨刀的王川身影。
那种江湖豪爽,在王川身上尽数消失,只剩下了落寞的负担。
“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刺啦~火星四溅。
“王凡,哥也不知道自己错没错,今晚过后,你就接替我的位置吧,以后好好练武。”
与此同时,城外青竹林,许多人朝着玄武城走去。
枯树枝上站着一名佝偻老人。
玄武城表面平静,可底下白道黑道却是人心惶惶。
新年前的玄武城,告别却成了家家户户的景象。
院中,伙房阵阵炊烟。
“吱吱!”
郭长生听着松鼠的吱吱,微微皱眉。
“你让我撇下她跑?”
“吱!”
“就当我任性一次,答应她的还没完成呢。”
既然松鼠让自己撇下铁柱跑,肯定有大事要发生,还是解决不了的事情。
常年情报局门口待着,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铁柱,便是藤家之女。
近几日,突然有许多白道黑道高手冲着自己来,兴许也是因为她。
怕她担心没有提及,也没有去多问。
每个人总有秘密在心,她没说就当不知道。
但两人之间的齿轮,从巷中相遇出手时,便已经转动。
他感觉到,平凡的生活要结束了。
晚饭吃的比以往都晚。
添上最后一壶茶水,站在门口看着飘雪。
铁柱看着桌子上剩着半盘的水饺轻轻问道。
“吃这么少,是做的不好吃吗?”
“吃多了在运动对身体不好。”
铁柱秀眉轻皱,托着脸颊呆呆看着门前的背影还有轻飘的细雪。
“大侠,有件事要告诉你。”
说着,铁柱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到了半盘饺子旁。
金边红印,信头已经撕开。
“说。”
“过了今晚,我就不能陪你了。
试衣服的时候,有人从门下塞进来了一封信,让我”
“在怎么说,域主府也比这里生活要好吧,也有佣人,不用做饭洗衣。”
郭长生打断了铁柱,平静地说着。
铁柱神色闪烁,轻咬嘴唇。
“大侠,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因为,在你身边,很温暖,快乐”
“现在事情变得很麻烦,你要不先离开玄武城,不要管我了。”
铁柱埋下头,声音越发细小。
信中,她的哥哥藤宇叫了许多人来杀她,但过了今天,就会有人来辅佐她,之前要她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她和哥哥从小常被母亲拉到身边,学着权谋术数。
随着时间推移,处理不完的政文,明争暗斗,还有其他域的针对,越来越烦躁。
母亲病后,她赌气跑了出来,想放弃一切,想独自生活。
哥哥说他离了家就会饿死,后来一想若是没有瞎子就真死在巷子里。
母亲死后,草草入陵,她逃了。
现在又要因为父亲一封信,又要回去接域主之位。
为什么不给哥哥,她不明白。
为郭长生洗衣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些许血渍。
他不止一次为保护自己出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郭长生似乎并不在意,温柔笑了笑。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收拾收拾,我刷完碗咱就去看烟花吧。”
铁柱抬起头,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