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震惊程度无以复加,在我的理解中,眼前的这个人是没有任何忧虑之事的,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其个人实力更是有目共睹。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办法,既然已经在这里相遇,我们便不得不互相寒暄几句。 付小天看到我之后,眼里也有一丝惊讶之色,不过还算是比较淡定地说了一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随即我拿出了一根烟,然后点燃。 “给我也拿一根。”付小天伸出了手。 “你不是刚抽完吗?”我虽然嘴上这么问,还是递给了他一根烟,毕竟我们两个还是有一点尴尬的,一起抽烟便能缓和一下这种尴尬。 “这年头,工作压力,生活压力总是很大,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付小天苦笑一声道。 我虽然还是有很多疑问,但是我知道,我们没有熟悉到可以过问对方隐私的地步,而且这个话题也非常的不适合开口,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付小天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和他都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在对话中得知,付小天最近的睡眠有些不好,据他所说是因为公司的事务太多导致。 但是我想,应该不是。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毕竟我们的共同好友也只有吴小楠一个人,至于他对吴小楠的心思,我更是心知肚明。 我和吴小楠也没有什么联系,他这个人不爱发什么朋友圈,所以我根本没有什么渠道去了解她的生活,而我们两个也不会聊天,就算是聊天,大概也是朋友之间的问候而已。 每个人似乎都有了新的生活。 其实都一样的。 我和付小天告别之后就没有继续关注他到底去了哪个科室,我想他就算得了什么病应该也不算太严重,应该是焦虑症之类的东西。 我在医院等了大概四十分钟。 大多数人认为,看心理疾病应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医生会问你很多事情,比如工作顺不顺利、生活压力大不大、情感层面是不是孤独等等一些问题,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后来才发现,他们并不会问你很多,只会问你一些生理上的问题: 比如睡眠质量是不是很好、再比如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有没有自残的想法或者思维,再比如会不会有臆想,幻听,之类神经元的问题。 没有人在意你为什么得病的,因为得病的人太多,因为形形色色的事情,有着千变万化的原因,医生们只能在生理上为你提供帮助。 至于心里的那段难关该怎么熬过去,该怎么释怀,全部都得靠自己去走出来1. 到了候诊的时候,我拿着已经泛黄了的纸张,悄悄地进了门。 这个主治医师我还是能记住,是一个中年女性,戴着一个紫色的眼镜,卷发,看起来很随和,说话也很温柔。 “有什么症状,说一下吧。”她没有抬头看我,而是看着电脑中的资料。 “是这样的医生,我第一次确诊的时候已经是八年前了,后来开了一些药,当时的诊断是双相情感障碍,但是后面由于自身原因,我选择了断药。” 我的话让坐在对面的她眉头一皱,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自主断药,这对于心理疾病患者无异于第二次死亡。” “具体的我也忘记了,大概只是不想靠药物熬过这个病吧。” “那么最近你的状态应该是有问题吧?” “失眠是一直都有的,只不过最近心情低落,好像时间和程度都有点深。” “你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是想好好配合治疗吧?” “嗯...我或许只是想看看我的成果。”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自以为是的解决方式,会更深层次地毁掉你呢?心理健康不是儿戏,你也是个非常严重的患者,一些东西似乎已经不用我说了。你之前吃的是什么药你还记得吗?” “劳拉西泮,心达悦,丁螺环酮,碳酸钾。” “这些药,都需要继续吃。” “吃多久?” “根据你的检查结果来看。”她推了一下眼镜,然后给我开出了几张检查单。 因为我的病并不是特别大众,所以做检查的人不算多,我迅速地做完之后,便拿着检查结果又回到了那里。 结果我已经看了,我也知道,就检查结果而言,我的病已经严重很多了,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这已经不是从前,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仍然保持着我的平静。 我回到病房后,把报告给了我的主治医师。 “报告你也看了,你的病现在是什么情况应该也不用我多说了吧?药不仅仅要吃,而且还需要加大剂量。因为我的印象中,你是不接受住院治疗的。”主治医师平静地说。 “你还记得我?” “这电脑上面都有记录的,而且抑郁症转双相的患者我通常是不接的,难免有一点点印象。” 我当然知道,她不可能记住我的,这是心理医生的惯用手段,就是想让患者知道,其实他也是被人在意的,或者说,也是有人想要去记住他的。这种思维,有时候会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虽然我识破了,但是还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你最近如果压力过大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开一些助眠的药,作为患者,你应该正视这种疾病,好好治疗,并不是说吃药就是一种脆弱吧?”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治疗有着排斥心理。” “你只需要告诉你自己,其实你是坚强的。”主治医师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扔给了我一张名片。 “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做一下心理咨询。” “这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我低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