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靖把他一整天遭受的挫折和憋屈全都发泄在了林静青身上,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拳打脚踢。
林静青一开始还挣扎辩解,但很快就被打得只剩下惨叫求饶的份儿了。
如果是从前,笛靖看到林静青哭喊求饶,还会有一丝心软。
但是今天他的情绪早就失控了,他只顾发泄着自已的怒火,直到林静青一动不动昏死过去,他才停了手。
豪华宽敞的别墅里一片寂静,笛靖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昏死过去的林静青。
林静青脸上被他打到的地方高高肿起,嘴角已经被打得破了皮,身上衣服凌乱不堪,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
笛靖心口一紧,伸手去探林静青的鼻息,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他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心疼和后悔一闪而过。
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他不是没有给过林静青机会,只要她好好和他过日子,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可以稀里糊涂过一辈子,他甚至可以不去和笛贝做亲子鉴定,给这段婚姻留最后一点希望。
可是林静青却非要毁掉他最后的这点指望,他又为什么要去心疼她?
想起林静青跟他说离婚时那决然的眼神,笛靖的心很快重新变得冷硬如铁。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从林静青身边走过,再也没看对方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林静青都变得面目全非,谁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就这样纠缠到死吧,想离婚,做梦!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静青才在巨大的疼痛中醒来。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别墅区零星的灯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光芒惨淡一如她的人生。
林静青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断了一样疼,她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就这么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泉涌而出,悄无声息地流淌着。
她知道她这辈子做的错事太多,可她也只是想得到幸福,可为什么每一次追逐幸福,最后得到的,都只有痛苦?
二十多年的婚姻里,笛靖不是没对她动过手,可每次只要她流泪哀求,他立刻就会停手。
但今天,笛靖很明显就是想要了她的命,她再不离婚,恐怕就要死在这个家里了。
而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只有顾时远了。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顾时远肯定看清了笛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带着一身的伤去见顾时远,以顾时远的为人,一定不会再对她袖手旁观。
林静青拿定了主意,就挣扎着爬起来,艰难地伸手去拿被甩在一旁的包。
从包里拿出手机,林静青正要打给顾时远,笛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静青看了一眼,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都是笛贝打来的。
这个世上最关心她的人,怕是只有这个儿子了。
林静青心口一酸,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接通键。
笛贝在那边已经快要急疯了,林静青一接电话,他就连珠炮一样发问:“妈,你是不是去找我爸了?你人在哪里?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听到儿子的声音,林静青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恨不得立刻把自已遭受的一切都告诉笛贝。
可话到嘴边,她又生生转了个弯,语气都故意放轻松了几分:“我……我没事,我只是回家给你做点饭……手机刚才没电了,我现在才开机……对了,饭很快就做好,我马上给你送去。”
“好,那我就放心了。医院里有护工照顾我,你不用给我送饭,也千万不要去找我爸,你什么都不要做,一切交给我。”
笛贝松了一口气,又是一连串的叮嘱。
“嗯,好,妈知道了。”
林静青忍着心酸,一一答应下来。
直到电话挂断,她才忍不住痛哭失声。
但是哭过之后,林静青反倒渐渐冷静下来。
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儿子,她决不能让儿子再受到任何伤害!
林静青踉跄着爬起来,走进浴室,打开热水清洗狼狈的自已。
这一晚,林静青没有去医院,在家涂药,热敷,试图把满身的伤痕尽快消除掉。
但是翌日一早,她在镜子里看到的还是一个鼻青脸肿的凄惨女人。
笛贝还在住院,她必须亲自照顾才能放心,而且她也不可能一连几天不见笛贝。
林静青只能找出帽子和围巾,还有口罩和墨镜,把自已全副武装起来,力求笛贝看不出异常。
清晨的海城空气清寒,林静青把自已捂得严严实实走进医院,倒也没引起主意。
但是笛贝和外面的路人不一样,他一眼就看出了林静青不对劲。
笛贝仔细打量了一番林静青,趁着林静青不防备,一把摘掉了林静青的口罩和墨镜。
“不要!”
林静青一声惊呼,连忙转身,但她脸上的青紫肿胀根本隐藏不了。
笛贝一愣,直接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抓住林静青,强迫她转过脸来:“妈,你脸怎么了?”
林静青慌忙低下头去,支支吾吾试图掩饰:“我,我昨天下楼梯不小心摔到了,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