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 怎么突然变了似的, 她有些心跳起来, 由不得想到“年华灼灼艳桃李, 结发簪花配君子”, 给女人簪花, 好像不应该是萧隐会做的动作。
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莹抿了抿唇:“谢谢王爷, 小女子……”
“你又要走了吗?”萧隐挑眉。
就在他给她戴了簪子之后,她依然要走。
男人的眼眸微微眯起来, 这使得他好像一只隐藏在草丛中的云豹, 蓄势待发, 陈莹心头一跳,斟酌言辞:“这会儿是午时,我是想, 祖母可能要叫我去用午膳了。”
她抬头看天色。
上空一碧如洗, 万里无云。
阳光明亮, 穿过树叶落在她睫毛上,闪烁着金光。
有这么一瞬, 他想伸出手去触摸,将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压下去,萧隐手指在袖中动了动,忽地回头道:“李综, 你去告知老夫人, 本王今日路过, 想来探望一下她老人家。”
李综原是躲在树丛里,闻言答应一声,快步而去。
陈莹怔在那里。
他这是要光明正大的来他们农庄吗?
萧隐欣赏着她错愕的神色,淡淡一笑道:“你走吧。”
反正等会儿她就会再见到他了。
陈莹简直都不知说什么了,朝他看一眼,告辞而去。
回到房里,见两个丫环还在收拾行李,她伸手摸一摸头上的玉簪,想着萧隐的一言一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陈怀安说的话。
想做王妃吗?
难道这男人真是对自己有意了不成?不然他为何突然寻到这里送还玉簪,又为何还要亲手给她戴上,她不是几岁的孩子,不该不知。可凭她的身份,沈家都觉得她高攀呢,莫说豫王府了,那萧月兰虽说是好意,可宫里还有位皇后娘娘……
沈夫人都差些毁了她,要是宫里那位知晓,陈莹脸色一白,袖中滚出一只石榴来。
石燕瞧见,笑嘻嘻拣起:“姑娘去摘石榴了呀?”
那是萧隐摘的,陈莹道:“也不知有没有熟,你拿去罢。”
石燕道:“奴婢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推一推彩云,“姑娘赏的,一会儿我们一起吃。”
彩云道好。
说话间,老夫人身边的丫环来了,请她去用饭,陈莹走到庭院里,就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王爷真是客气了,您来我们农庄,那是蓬荜生辉,何来打搅之说,就是不知粗茶淡饭,王爷可用得惯呢,因不知王爷来,取得用得都是庄里的。”
“山珍海味腻了,便是吃这些适当。”
那是萧隐的声音,他果然来了。
陈莹立在门口,犹犹豫豫,背后突然被人一推,陈敏叫道:“堂姐,你发什么呆,快些进去呀,我都要饿坏了!弟弟,堂弟你们也是吧?”
她那大嗓门,立时引来堂内人的注意,老夫人皱起眉头:“敏儿,没见到有客人在吗,没有规矩了?快些上来见过王爷。莹莹,彰儿,佑儿,你们也过来。”
不得已,只好上前,陈莹行礼,对上萧隐的目光,他好像在说,只要本王愿意,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她忍不住侧头,暗自心想,她这回绝不会再轻易的相信谁了!
因时辰晚了,老夫人命厨房上菜。
年轻女眷们在,萧隐不好与他们同桌,便是只与老夫人一桌,其余的人,另外在侧间用一张。陈莹心事重重,饶是这清新野味也没能吃出多少滋味来,但她尽力的隐藏着,与陈敏说笑,因生怕吕氏发现,以为她还在为沈溶伤心。
想到这个人,她动作顿了顿。
她在农庄游玩,也不知沈溶在做什么呢,他可会去找叔父?他可能放下这一切?
陈莹轻叹一口气。
路途劳顿,这一日也没有再出门,陈莹在吕氏住得厢房替她挑选裙衫:“明日去白鹤湖,娘记得穿这个,娘要是不穿,我就不去的。”
女儿撒娇,吕氏笑道:“花里胡哨的,也不怕为娘穿得不伦不类。”她拿起一件酱色的夏衫,“这个才差不多呢。”
“这个才不好!”陈莹反对,将那衫子抛到远远的,“就穿我选的,包管谁都说好!”
拿她没辙,吕氏只得答应。
走出房门,陈莹站在庭院里左看右看,过得半响悄声问石燕:“豫王走了没有?”
“走了。”石燕道,“老夫人说,粗饭淡饭已经很是失礼,总不能还让王爷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便是没有留的,不过奴婢听说,豫王府在云县也是有农庄的,离这儿很近呢。”
陈莹闭了闭眼睛,转身走了。
第二日早上,果然有鸟叫,陈莹醒过来,透过窗子便见到好些的鸟儿,她还看到树上的石榴,一时兴起,便让石燕搬来杌子,摘了好几个下来。
去请安时,送与老夫人他们吃。
陈佑笑眯眯的道:“姐姐,很甜呢。”
陈莹摸摸他的头:“钓鱼的可都带了?白鹤湖里说有很多的鱼,我们好好钓,回头叫厨房烤鱼吃,再炖个汤。”
“好。”陈佑点头,又与陈彰道,“堂哥,我给你穿鱼线。”
陈彰道:“你等着看,我肯定会把鱼篓都钓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