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急忙忙同老夫人禀告。
老夫人闻言, 一下变脸。
她朝吕氏看了看, 吕氏忙问:“出什么事情了吗,母亲?”
“莹莹是不是有什么病?”老夫人问道,“好好的起了疹子。”
“什么?”吕氏大惊,语无伦次的道,“应该是, 她幼时起过疹子,大夫说是不能碰到蔷薇的花露, 所以我从来,怎么会……”
她就一个女儿, 哪怕陈莹幼时颇为调皮,她也一点儿不舍得打骂,后来长大了, 陈莹喜欢做的事情, 她也总依着她,故而听到一点不好,心头的担心如同浪潮般, 要把她压垮了。
也就看在她对孩子好, 老夫人安抚道:“原来是因花露,你不用着急。”她吩咐凤娘,“快些使人去回春堂, 把事情说清楚了, 把病的来由说了, 让他们派个大夫过来。这种病, 可能马大夫还不擅长呢,但不算怪病,京都便有几位夫人闻不得花香,还有些人吃不得螃蟹。”
“这是要忌的。”老夫人目光又尖利了些,“你们一来京都,就该告诉我!”
吕氏讷讷。
她本来就怕同老夫人说话的,哪里会提这些,再说陈莹机灵,早就吩咐过丫环说不喜用熏香,想来也不会有事,毕竟那蔷薇露光是个香气,便闻到也不会如何。
可怎么又引得发病了?
“母亲,我去看看莹莹罢。”吕氏请求。
老夫人道:“我也一起去。”
陈家不巧遇到这种事情,瞿氏倒不好留下用膳了,那只会添乱,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便去看一看陈莹,领着两个儿子告辞。
陈莹躺在床上,两只手紧紧握住了拳头,起疹子倒不怕,她怕痒。
可越是忍着不抓,越是痒,那感觉好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如同无数只蚂蚁爬在身上,挠心挠肺,但她不敢抓,怕抓破了留疤。她已经十五岁了,不像小时候恢复得快,也许有疤痕了就消不掉,只是忍得辛苦,见到吕氏一来,便眼泪汪汪。
老夫人瞧了也心疼,连忙道:“我已经让凤娘去请大夫了,这种病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且等一等。”
见老夫人就坐在床边,吕氏不好硬挤进去,轻声让彩云拿水来,她用帕子浸湿了要给陈莹敷脸,石燕机灵忙道:“让奴婢来吧。”
开春尚冷,水也带着凉意,盖在脸上就将痒压下去了一点。
陈敏在旁边哭:“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堂姐就不会这样了。”她见陈莹本来很好看的脸一下变得可怕了,也跟着害怕起来。
这要是好不了,她的罪可多大呢?她自己都是满心想长那么好看的,怎么赔给陈莹?
小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陈莹道:“我以前也生过这病,给大夫看了就好了。”
那是刘云珍送得东西,陈敏哪里清楚,再怎么怪好像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去。
陈敏还是哭。
袁氏在旁边看着,轻声呵斥陈敏:“往后可不要如此贪玩了,瞧你做得好事儿,莹莹要有点什么,看你怎么办呢!”
“说她作甚?”老夫人看陈敏可怜,开解道,“几岁的孩子懂什么,莹莹都不计较了,便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又不是她买来的东西。”
母亲还是很偏爱小女儿的,袁氏暗地里翘了翘嘴角。
回春堂派了一位江大夫来,说是擅长看这种病,拿了医馆里一种药膏先予陈莹上了,便是不太痒,陈莹看他医术不错,心里已经是放了一半的心,又听他笃定得与老夫人说能治好,说蔷薇露对她害处并不大,更是没有负担,吃过一味药,便是睡着了。
天渐渐黑沉。
到得酉时她才醒,连忙摸一摸脸,耳边听到吕氏温柔的声音:“已经好多了,像江大夫说,再吃上两天,应该都能消掉呢。”
陈莹高兴,笑道:“既如此,娘就不要陪着我了,您还没有用饭吧?”
“可不止我。”吕氏手指指一指。
旁边屏风那里有个小姑娘趴在矮几上,正睡着,那是陈敏,她深觉是自己的错,过意不去,不肯走,结果太过累了就睡着了。
“佑儿刚才也想过来,被我哄着回去了,他还不知道你病了呢。”
“那就不要告诉他了,既然我很快就能好,省得他还担心,便说是被小虫咬得。”陈莹将头靠在母亲的怀里,笑眯眯道,“要不把堂妹叫醒了,我们一起吃饭?我饿得很了,肚子都叫了呢。”
吕氏轻抚她的头发,刚要答应,却听见奴婢的声音,回头一看,见一个男人正走进来,穿着绯红色的官袍,如烈火一样鲜艳,可神色却十分的冷峻。
本是要张的嘴一下就抿紧了,她站起来。
橘红的光在屋中微微闪烁,她脸孔的轮廓也有些模糊,正如那日在浮山,他远处看到的一样。她趴在陈怀林的背上,看不清五官,却只见到一对酒窝,甜甜蜜蜜,许是两人从山上下来,走累了,哥哥要背着她罢?
后来他想,陈怀林娶了她,只怕已经很是满足了,京都对他来说又算得什么呢?
他再也没有回过浮山。
“你去外面吧。”他淡淡与吕氏道。
吕氏瞧陈莹一眼。
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