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呼吸萦绕在脖颈间,令她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见他拥着自己迟迟未有动静,她小心地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却感受到那里传来细微颤抖。
她秀眉一蹙,轻喊出了声,“少爷”
良久,颈后才传来一阵闷声,“以后你不准自作主张。”
“什么”
柳絮神色凝滞,以为他说的是今日自己去衙门见孟彦的事,正要同他细细解释,指尖忽然触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她抬起手借着帐外的光亮照了照,竟然是一抹猩红。
“少爷你的手受伤了!”她脸孔苍白,下意识反捏住他的手。
他轻嗤道:“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
“小伤终归也是伤,要是不及时止血,化脓了可怎么办”
见她似乎是在教训自己,云淮川神情不由一愣,怀里人趁机挣脱开了他的束缚,从床上溜了下去。
柳絮披了外裳起身点燃了油灯,霎时,整间屋子亮堂了起来。
云淮川一腿曲着也跟着坐起来,看她为自己找外伤药,唇角勾起几分兴味。
趁她找药的功夫,他打量着屋内的陈设,这间屋子并不是玉兰院的主屋,而是一处偏房。
“你为何不住主屋?”
他冷不丁冒出的话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才小声应道:“回少爷,奴婢是妾住不得主屋,所以主屋一直就让人锁着的。”
“哼,你倒是挺守规矩。”
他噙了笑看她低头端着药恭敬走过来,又问道:“那你可知这院子从前住过何人?”
柳絮神色懵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大夫人说这院子打从前就一直空着。”
听她提起范氏,云淮川眉目间隐隐沉了下来,没再应她的话。
柳絮轻轻撩起他的袖管,看着掌中那道狭长的伤,眼眸不禁微动。
这伤应当是他今日射箭的时候,用力勒出来的。
光是瞧着她都觉得疼,他居然能忍了这么久没吭声
云淮川垂眸看着她小心地将药粉洒在他掌心,许是怕他痛一般,又鼓起脸颊轻柔地给他吹起来。
微微凉风掺揉着一丝淡香挠的他掌心传来痒意。
眼神一暗,鬼使神差反握住她腻白的手腕,却将人生生吓退了几步。
“啧,胆子怎么还跟兔子一样小。”
他嗤笑了一声,另一只手稳稳接住她松落的药瓶,视线顺势缓缓从她身上移开。
“对了,上回送你的兔子呢?”
“回少爷奴婢有好好养着。”
柳絮敛了眼底的慌乱,捏着他递来的药瓶起了身,从花布篮子里抱出了福福。
见那兔子如此安逸地窝在她的怀里,云淮川难得不悦地皱起了眉,抬手一把将那兔子薅了过来。
见他如此粗鲁地薅着福福,柳絮的心顿时跟着提起来,而后又大着胆子从他手上将福福抢了过来疼惜地搂在怀里。
“不不能那样抱它,它还那么小呢”
“你不懂,母兔子都是这般叼自己的幼崽的。”
云淮川抿了唇,盯着那只兔子越看越不顺眼。
柳絮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善,赶紧背过了身小心地将福福放回了花篮子。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它。”
他不紧不慢抬腿下了榻,修长的身形在烛火的映衬投下一片深影。
柳絮身子一顿,转过身却见他已经绕过了自己,踱步走到桌前。
他从桌上一堆散乱的纸张抽出了一张来,看着上边鬼画符的歪扭字迹,不由皱了眉。
“少爷别”
她登时神色慌张,伸手想要阻止,却不料被他轻巧避开。
“这是你写的?”
云淮川举着那纸望了半天,笑得厉害。
像是被人突然掀了老底一般,柳絮窘迫得涨红了脸。
那些是她昨日提笔照着临摹下来的,结果一时忘了收起来。
他将纸重新放回桌上,指腹缓缓描着墨迹的边缘,这才发现有些是他认识之人的名字。
“你没事画这些人名干什么?”
柳絮揪着衣角,干巴巴地应了声,“回少爷,这些是冬日宴的名帖,因苏姨娘身子不好,所以大夫人将举办冬日宴的事都交给了奴婢去做,奴婢又不识字,只能依葫芦画瓢”
听闻她不识字,正翻着纸张的手一停,他抬头看向她。
“所以连你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
柳絮垂了头,喃喃道:“只认得,但不会写。”
“难道你表兄孟彦也没教过你?”他扬眉轻笑几声。
她嚅嗫道:“表兄说过女儿家会认得便是,不必会写”
他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满口酸臭迂腐。”
柳絮一愣,没等她琢磨明白这话,便听见他吩咐了一句,“去取了笔墨来。”
不知他拿笔墨又要干什么,柳絮也不敢怠慢了他,赶紧从柜上取来了笔墨,放在他旁边,顺手替他研了墨。
待研好了墨,云淮川垂眸凝神,手腕一提,轻蘸了墨,很快在纸上挥下两个字。
她悄悄伸头越过他臂膀往纸上瞄了一眼,不由一愣。
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