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死攥着手里的钱袋,登时涨红了脸。
大夫人昨日受了伤,这时候闹到她跟前,无非是自寻死路。
她不甘地咬紧了唇肉,自己挤破削尖了脑袋做贱妾,不就是为了拿这二两一吊钱么。
没了钱,她这个贱妾在这个府中苦熬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这个桂枝是大夫人的心腹丫鬟,她实在得罪不得
“请桂枝姑娘宽宏大量,通融通融”
她红了眼眶,当着众人的面,双腿一屈就要给桂枝跪下,却被一只大掌猛地提起来,耳边传来一声冷笑——
“什么时候府里有姨娘要给奴才下跪的道理了?”
桂枝一见云淮川站在柳絮的身后,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柳絮也发现他竟站在自己的身后,小脸一白赶紧错开了身子,向他行了一礼。
“究竟发生何事,姨娘竟然要向一个丫鬟下跪?”
云淮川微微垂眼看向她,眼底酝着温润笑意。
柳絮避开他的眼神,捏紧了手里的钱袋子不敢搭腔。
要是同他说了,就算现在罚了桂枝,往后她去给大夫人耳边吹风,为难自己又该怎么办。
桂枝见她不敢说话,立马谄媚笑道:“嗐,大少爷误会了!是柳姨娘得了例钱太高兴,一时没稳住身子摔了。”
云淮川目光落到柳絮手里干瘪的钱袋,眼底多了几分讥讽。
“原是我误会了姨娘,没想到几两月钱竟就让姨娘高兴的站都站不住。”
他掠过自己就要往范氏的院子里去,柳絮急的跺脚,眼下只有云淮川能为她做主,再错过,这钱就真打水漂了。
“大少爷,请留步!”
一声娇喝令在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云淮川轻嘲着勾起唇角,转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怎么,姨娘有冤要诉了?”
“还请大少爷做主,我明明被抬成老爷妾室,原本该得二两一吊钱的份例,如今桂枝姑娘却只给我丫鬟的份例,我实在不服。”
柳絮当即朝他跪下来,杏眼通红,虽是哭腔,可话里话外却是愤懑至极。
“柳絮你!”
“哦,此事当真?”
一道微冷的余光朝她瞥去,桂枝登时神色僵住,惊出了冷汗。
她赶紧磕头补充道:“回大少爷,柳絮是被抬作姨娘不假,可涨份例那要大夫人点头才行,如今大夫人尚在病中,奴婢做不得主啊!”
云淮川眉头一挑,“如此,那便由我做主,去把柳姨娘的份例补齐。”
桂枝眉头一皱,做出为难的样子,心中仍对他罚自己月钱耿耿于怀!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大夫人的便宜继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做主了。
“少爷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云淮川目光冷然,看向她浅笑一声。
“桂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懂变通的,那是死人。”
刹那,一道身影闪在桂枝身侧,手起刀落,寒光乍现,猩红的血当即喷溅在桂枝的脸上。
她一愣,低头看去,胸膛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随即是钻心疼!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瞬间划破了柳絮的耳膜,方才还活着的桂枝此时已经跪倒在她跟前,成了死人。
院中的仆人们看着眼前这血腥一幕,全傻了,纷纷跪在地上抖的如同筛糠一般,没想到这位大少爷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手段竟这般残忍。
看着地上的桂枝,后怕的颤栗感使柳絮的身子簌簌地发起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许是这几日的相处让她错以为云淮川不过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霸道蛮横了些,却忘了他也是从刀尖火海的战场上爬回来的人,捏死他们这些奴才,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轻巧
对他来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的眼前,柳絮惊慌地抬起眸,湿润的杏眼蒙上一层薄雾,呆呆的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男人随手一扬——
“拿去。”
一串染了血的钱滚进了她的怀里。
直到柳絮浑浑噩噩捏着月钱出了府门,走出好远,方才那一幕依然在脑海里萦绕不散,让她喘不匀气。
桂枝不过是没给她涨月钱就没了性命,万一哪一天自己不小心把与云淮川那一晚的事说出去,被他知晓了这厮指不定要如何折磨她
她越想越心慌,恨不得现在就逃出府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可是路过一家药铺时,她还是忍不住顿住了脚步,打消方才的念头。
妹妹的病尚未痊愈,爹爹千辛万苦才将自己送进国公府里寻了一份差事,自己又岂能只顾着自己而抛弃他们呢
想到此,她再次振作了精神,走进药铺按照以前记得的方子给妹妹柳欢抓了几包药。
妹妹柳欢的病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寒毒,从小到大药就没断过,以前她还未去国公府的时候,妹妹的药都是她去药铺抓的,所以药的方子她一直记得牢牢的。
出了药铺,她又顺道给玉儿买了梳头水和桂花糕,还给表兄孟彦订了一方砚台和墨宝,托了店小二给他送过去。
柳家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