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笑了起来:“四面楚歌是真,只是离真正的绝境却还差的远。他们以为,将我们围困于其中,我们便非得要从他们的围困中撕一条口子才能够跑出去。”
“可是却不曾想到,我们还可……上天入地。”
宁浅转眸看向云裳,微微挑了挑眉:“也是,上天入地,在旁人看来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对陛下与皇后娘娘而言,却并非不可能。”
云裳听出了她话中的打趣,只抬起手来轻轻点了点她的太阳穴:“府中都收拾妥帖了?”
“收拾妥帖了,都归置好了。”
云裳颔首:“丫丫呢?回去可还习惯?”
“习惯着呢。”宁浅叹了口气:“王尽欢将那小丫头宠得厉害,这两日都在府中陪着她玩儿,父女二人都快要将府中给拆了,小丫头要啥给啥,还有个傻爹陪玩儿,有什么不习惯的。”
云裳忍俊不禁:“丫丫可爱,我若是有这么个女儿,也定然是捧在手心宠着哄着,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看的衣裳首饰,最有趣的玩具都送给她的。”
“你这般无奈,莫不是因为,吃自己女儿的醋了?”
“娘娘说什么呢?”宁浅瞪了云裳
一眼:“我怎么会吃自己女儿的醋?”
“那可不一定。”云裳掩嘴而笑,毕竟,洛轻言都会吃承业的醋。
宁浅经不住云裳打趣,只摆了摆手:“我今日入宫来,除了瞧一瞧未央宫的情形,也还有旁的事情。”
“哦?”云裳倒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什么事?”
“我回宁国这一年,宁国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想要同皇后娘娘仔细禀报禀报。”
云裳颔首:“未央宫如今被烧成这个样子,咱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站在这里说,走吧,去太极殿。”
到了太极殿,云裳叫人斟了茶,才问着:“你此前说,宁国之行还算顺利,只是我觉着,若是真的一点事情没发生,你们也不可能在那边耽搁这么长的时间了,说吧,出了什么事?”
宁浅笑了笑:“我的事情都是一些寻常小事,虽然有些波折,却也实在是不值一提的。”
宁浅顿了顿,才接着道:“皇后娘娘离开宁国几年,宁国的局势也已经有了不少的变化,朝中又起了一批新势力,且已经十分稳固。宁国陛下封锦贵妃娘娘为后之后,皇后娘娘做的第一件事情
,便是纳妃。”
“纳妃?”云裳蹙了蹙眉:“这几年,父皇与母后感情不是正深厚着吗?且晨曦日渐长大,母后又有了身孕,为何……还要给父皇纳妃?”
宁浅笑了笑:“为了制衡。”
“将朝中重臣的女儿纳入宫中,是笼络牵制朝臣,最好也是最简单的法子。”
这个道理云裳自然是懂的,只是懂是一回事,听闻母后为了制衡,亲自为父皇纳妃,心中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娘娘放心,你的母后是个聪明人,知晓怎样做是最好的,即便是宁国后宫妃嫔无数,她也游刃有余。宁国陛下对她十分宠爱,宁国唯一的皇子,是她的孩子,皇后娘娘您,亦是她所出,她是后宫之主,没有人敢那么不知好歹,去招惹她。”
见云裳紧抿着唇没有作声,宁浅才又道:“娘娘,宁国的情形,与夏国不同。宁国的后宫,妃嫔从未少过。且如今萧太傅也重新回朝,若是皇后娘娘果真让宁国后宫虚设,一人独宠,她会遭受的,比纳妃来得更多。”
“权衡利弊,锦皇后不过是选择了对自己最好的法子。”
云裳颔首:“我知道的。
”
道理她都懂,只是觉着:“我母后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
不过也好,至少比前世好上太多了。
“且娘娘放心就是,宁国朝堂势力虽然经过几番变动,可是咱们安插在其中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地位也越来越稳固,断然不会让锦皇后和晨曦小皇子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云裳应了一声,笼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动,无妨的,左右,即便是出了什么事,她想要庇护自己的娘亲和弟弟的本事,也还有的。
且,她手中不是还握着那一卷密旨吗?
云裳沉吟了片刻:“外戚势力太大,容易招致忌惮,可是全然没有,却也是断然不能够的。我那几位舅舅……”
“娘娘的几位舅舅并未回朝,可是,娘娘有两位表哥却是已经入了朝。萧大人当初辞官归隐的时候,娘娘的几位表哥尚且年幼,许多人对他们都没什么印象,且他们入朝凭借的是自个儿的本事,旁人很难将他们与萧太傅联系起来。”
云裳颔首:“那就好。”
云裳说完,才回过神来,虽然她的父皇这些年已经变了许多,可是大抵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对他,
却仍旧有些放不下心来,仍旧会下意识地在心中对他设防。
宁浅似乎明白云裳在想什么,又接着道:“咱们放在宁国皇城的暗卫势力已经撤离了大半,我并未彻底地隐藏,宁国陛下,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
“也好。”云裳点了点头:“是该让他知晓,不然他兴许在心中也会对我诸多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