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急急忙忙按照云裳的吩咐打了水来,浅酌见状,从宫人的手中将冷水接了过来,将手伸到水中稍稍试探了一下,而后便极快的将手收了回来,抬起眼对着云裳道:“娘娘,是冷水。”
云裳轻轻颔首,“泼。”
浅酌便上前了两步,将那整整一桶水泼到了杨明珠的身上,水珠四溅,浅酌挡在了云裳身前,云裳倒是丝毫未曾打湿。
床上的杨明珠浑身一颤,急急忙忙往角落里面躲了躲,却仍旧被泼了个正着:“谁?谁?谁敢泼我?来人啊,杀杀杀!”
云裳冷笑了一声,知晓杨明珠已经清醒了过来,方带着几分嘲讽地道:“杨总管好大的威风啊,是本宫下令让人泼的,你是要杀了本宫吗?哦,对了,你确实是准备杀了本宫的。”
杨明珠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云裳身上,楞了许久,才忙不迭地翻身下了床,跪倒在了云裳的脚边:“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禧,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冲撞了凤驾,还请娘娘恕罪。”
云裳低下头,目光定定地望着杨明珠的背脊,沉默了片刻,才笑了起来:“杨总管莫非已经忘了先前说过了什么,做了什么了?幸而今儿个不是只有本宫在,没什么关系,左右大伙儿都听见了。”
杨明珠一副迷茫模样,抬起眼望向一旁的宫人道:“我方才说了什么?”
那宫人有些为难,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应答。
倒是浅酌笑着上前了两步,站到了杨明珠的面前道:“杨总管方才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娘娘上前查看,杨总管便将娘娘推了开,还让娘娘摔倒了。后来又大吼大叫,说着什么……”浅酌顿了顿,惟妙惟肖地学起了杨明珠的模样来:“别过来,你别过来,是我杀了你的,可是我也是逼不得已
的。你答应了我的,答应了我会去杀了皇后的,可是你为什么临阵退缩了?我不能让你活着,万一让别人知道了,我们便都要死了。你别过来,等着清明节的时候,我定然会好生给你烧点纸钱的。”
杨明珠的面色渐渐地变得苍白了起来,急急忙忙地道:“奴婢是无辜的,奴婢什么都不记得了,定然是有人对奴婢下了蛊,让奴婢胡言乱语了起来。”
云裳眸光冷冷地扫过杨明珠,声音亦是冷淡的:“杨总管无需同本宫说这些,还是去内侍监说去吧。”
云裳瞧见杨明珠在听见内侍监三个字的时候,神情似是一松,倒像是缓了口气。云裳稍一沉吟,便笑着开了口道:“哦,对了,内侍监的齐总管同杨总管亦是认识许多年的老朋友了,亦应当如此前李福华一般,让齐总管避避嫌。浅酌,审问的事情便由你来安排吧。”
杨明珠的面色便又苍白了几分。
云裳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轻声道:“回吧。”说着便转身出了屋子。
云裳出了珍宝阁,倒是并未径直回未央宫,反倒跟着婉太妃一同先去瞧了瞧十九皇子,十九皇子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可是却瘦得吓人。云裳轻叹了口气,仔细给十九皇子把了脉又细细问了一些症状。
“太医怎么说?”云裳站起身来询问着婉太妃。
婉太妃咬了咬唇,声音中带着几分伤感:“太医说,是痨病。”
云裳轻轻颔首,低声劝慰了几句,才又道:“我医术不精,对这类病症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不过我手中倒是有不少孤本的医书,我回去瞧瞧医书看看有没有什么缓解的法子吧。”
婉太妃连连道了谢,云裳方从她的宫殿之中离开了,漫步往未央宫走。
浅酌回过头看了看那宫殿,低声道:“十九皇子倒
是个可怜见的,只是,娘娘有何必去招惹这些,若是有些好事儿的,只怕还得觉着娘娘此番作为不含好意,在背后嚼舌根,说娘娘连一个病弱的稚子都不放过。”
云裳脚步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勾起嘴角笑了笑:“今日若非他人提及,我只怕几乎都忘记了先帝宫中尚且还有这么一个皇子。”
云裳说着,眸色渐渐转深了几分,声音亦是冷了下来:“虽说都在说十九皇子病弱,前年一场大病险些要了他的命,可是我却不敢忘了,此前的夏侯靖,也是传闻中十分病弱之人,可是那所谓的病弱也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这不转眼间便能够领兵谋反了吗?我找借口去探望十九皇子,其实最重要的缘故,也是因为本宫疑心甚重而已。”
浅酌闻言倒是明白了几分,连忙低声问道:“那十九皇子的病可是真的?”
“真的。”云裳轻叹了口气,“婉太妃说,太医诊断为痨病,本宫瞧着病症虽有七八分吻合,可是却也有些不同,只怕十九皇子之病,也不简单。”
浅酌听云裳这么一说,眼中快速地划过一抹思虑:“莫非是夏侯靖下的手?”
“并无不可能,夏侯靖那人,为了皇位,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云裳淡淡地道。
云裳回到未央宫中,倒也果真取了医书来仔仔细细地瞧了,先是瞧了痨病的一些记录,便愈发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云裳细细一沉吟,便取了一本记载毒物的书来看着。
杨明珠被抓了起来,宫中的鬼却依旧没有消停。
一连几日,闹鬼的传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