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敢说了。”
“你就是心虚了，承认吧！”
赫志远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癫狂起来，那扭曲的面容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恐怖。
“你就是不想让大姐接任城主的位子，你……”
然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赫志远的话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戛然而止。
原本挂在嘴角的那抹狰狞笑意瞬间凝固，如同被寒霜冻结。
他的目光开始在老城主和赫志明之间游移不定，来回扫视着他们二人。
渐渐地，他的眼眸深处流露出了痛苦又深深怨恨的眼神，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脚步踉跄着往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明白了，我都明白了......原来如此，一切都是这样......”
过了片刻，赫志远抬起头，用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死死地盯着老城主，“呵呵呵……”
悲伤到极致的笑声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犹如夜枭啼哭，令人毛骨悚然，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而下。
“哈哈哈......原来是我不配啊！我一直以来都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爷爷，我现在终于看清楚了，您心里从头到尾最为满意的那个人选其实是志明，对吧？”
说到这里，赫志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心如死灰的说道，“您不但对大姐担任城主一职感到不满，甚至连我，您也从未正眼瞧上过一眼！您心心念念的其实只有志明，您想让他成为这新一任的城主！”
“而我呢？”赫志远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我只不过是您手中用来对付大姐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宣布我们都具备继承城主之位的资格，怂恿我去和大姐作对，其实都是您在处心积虑地为志明铺平道路，我说得可有错？爷爷！”
赫志远声嘶力竭的吼道，情绪已然如火山喷发一般无法抑制，双眼变得猩红无比，宛如两颗燃烧中的火球，死死地盯住面前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城主。
此时此刻，他的眼眸之中只余下深深的怨恨。
自己那深藏心底的私心，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被赫志远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毫不留情地剖析得彻彻底底。
此时此刻，老城主的情绪已经无法用简简单单的愤怒二字来描述了，羞恼、心虚、难堪……种种情绪齐齐涌上来，是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双腿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瘫倒在地。
然而，当他艰难地将目光投向那个深陷深坑之中，已经崩溃到极点的赫志远时，内心深处却又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没错，一直以来，他确实瞧不起这个大孙子，认为他资质平庸，难成大器。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让志远陷入如此绝望和崩溃的境地。
哪怕是他暗中怂恿志远与卓珺作对，他都有把握，不会让两人真的互相伤到彼此。
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的。
可现在局面，已经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设范围。
他不能再沉默了！
老城主脸上露出了痛心疾首的神情，他那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赫志远，嘴唇哆嗦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地张开了口，“志远，你怨我、恨我也罢，但我仍然要告诉你，我必须要这么做！”
“我都是为了我们的逐日王城啊！”
老城主重重地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道，“你修为不高、情绪又容易暴躁失控，想事情也是很简单，你觉得我若是将逐日城交到你手中，我会放心吗？”
“至于你大姐卓珺……”
老城主话一顿，眸光转向了赫卓珺，表情却显得平淡了许多，然后直白的说道，“她是半人半妖，注定就成不了王城的城主！古往今来，就没有半妖能成为人族的首领，也没有一个人族甘愿被一个血脉不纯的半妖统领。”
“与其等到后面，身份被戳穿，她被赶下台，引发王城动乱，还不如我现在就直接不让她接任城主之位。”
“所以，我才……”
“才决定让志明接手城主之位吗？”
赫卓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薄凉而讽刺的笑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城主的话语。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轻蔑与嘲讽，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又缓缓道，“爷爷啊，您是不是把这城主之位看得太重了些？同时，您也未免太小瞧我的胸怀和志向了！”
“难道在您眼中，我就是一个如此狭隘、自私之人吗？”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她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再次开口了，
“您大概不知道吧，在父亲前往龙鸣谷之前，催我回来那时起，我就已经打算向他表明自己无意继承城主之位了。”
“我想去妖族游历一番，想探寻我母族的下落……”
说到这里，赫卓珺的眼里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些对美好的憧憬，但下一秒又很快恢复成了冷淡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