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宫内有人受宠。
这一夜,宫外有人翻墙。
数道黑影如鬼魅一般,躲过层层看守,最终悄无声息地没入雍王府中。
雍王看到自己屋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们是昭文帝派来杀我的?不不不,他不敢……他不敢……”
他很快镇定下来,“能够有本事不惊动禁军守卫潜入进来的,除了暗阁就是飞云卫,既不是那狗皇帝派来的,就只有可能是十七弟派来的了。”
黑衣人分列两边,萧晋煊从后面走了出来,摘下自己的面罩,“五皇兄,好久不见。”
看到是他,雍王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你来做什么?看我这个败军之将的笑话?”
萧晋煊往旁一坐,表情淡淡,“五皇兄误会了,我此次来,不过是想来问一问你,你那位名叫易子晏的……幕僚的下落罢了。我有些事不太明白,想问问他。”
雍王直接不耐烦地一挥手,“他死了,凭空消失了,还要我说多少遍?”
“是吗?”萧晋煊并不着急,“五皇兄若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让我来猜猜,整个雍王府被围困得密不透风,易子晏是怎么逃的。”
“地道?应该没有,就算有应该也被围堵住了,否则不可能只有他跑掉了,而五皇兄你却没跑掉。”
“当时易子晏被你刺死,为何要刺死……是不是有什么法子,只有死人能离开,但是活人
不能?”
“我记得世子萧弈,前不久才出殡安葬,易子晏应该是假死之后,躲在世子的棺材里,被一并送出雍王府的吧?”
萧晋煊每说出一句话,雍王的表情便变上一分,到最后直接不悦地叱道,“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我儿死得这样冤枉,还要被你这般诋毁。难不成他都入了土了,你还要掘坟挖墓出来看一看吗?”
“五皇兄不必动怒,萧弈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儿,我自然不会那么做。其实要想找易子晏,还有很多方法。他出去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聚集人马搬来救兵救你出去,我只需派人守在雍王府门口守株待兔,自然便能等到他自投罗网。”
所以他说与不说,都没关系。
雍王听到这些话,恨得咬牙,气得吐血,“萧晋煊,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不过是昭文帝的一条狗!他猜忌心那么重,你以为他会当真信任你吗?等我死了,你离死也不远了!”
萧晋煊淡淡垂眸:“这就不劳五皇兄操心了。”
见他无动于衷,雍王立刻又换了语气,开始哀求起来,“十七弟,你助我东山再起好不好?你在军营跟朝堂上都颇有威望,只要你肯助我,我一定可以成功的!等到时候,我与你平分天下!”
对上那双期盼的眼神,萧晋煊却冷沉着脸,“西川军跟山匪勾结,逼迫老百姓们落草为寇
,缴纳税银,若拿不出钱财便被杀了充作向朝廷邀赏的军功,这些事,都是五皇兄指使的吧?”
郑国公下狱后,便将所有罪名全部包揽,所以雍王才会被软禁在这王府之中,迟迟没有定罪。
但是郑国公背后若无雍王跟殷太后撑腰,哪里能只手遮天,将西川变成一片人间炼狱?
果然,说起西川百姓,雍王眼神有些闪烁,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个帝王不是踩着累累白骨,才登上那至高宝座?不过是些贱民,死了便死了,能为我的千秋霸业牺牲,他们该感到荣幸才是!”
萧晋煊压着眉宇,气息一下子沉了下去,“所以五皇兄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何错之有?”雍王神情激动,“那皇位本来就该是我的!我是嫡长,我名正言顺!他萧晋洲出生卑贱,最不受宠,父皇怎么可能把皇位传给他?明明是他窃夺了我的江山,我不过是把属于我的东西重新夺回来罢了!”
萧晋煊冷冷道:“你心思狭隘阴狠,我若是父皇,为天下百姓,也决计不会将皇位传给你。”
似想到了什么,雍王顿时哈哈哈地怪笑起来,“你说得对,父皇不会将皇位传给我,因为他最属意的人是你啊。”
“你母妃一入宫就独得圣宠,就连去给我母后请安都全免了,后宫之主犹如一个摆设。”
“你百日宴那日,父皇更是欢喜极了,
直接便要立你当太子,要不是太皇太后跟文武百官竭力阻止,恐怕你在襁褓之时便被册封了。”
“后来无论大臣们如何谏言,父皇都一直迟迟不立太子,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等你长大呢。”
“老十七,你有没有想过,你行十七,萧晋洲行七,只要添上两笔,圣旨的意思就完全变了。”
反正他是不信父皇放着嫡子、长子、最宠爱的儿子不选,去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儿子继承大统的。
萧晋煊心头震惊,按雍王的说法,岂不是说昭文帝私自篡改了圣旨?
他对幼时记忆不算深刻,但也还算记得一些,“那圣旨可是给太皇太后跟三公过了目的,怎么可能有假?”
“谁知道他跟那老太婆达成了什么条件?太皇太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