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暗潮湿,还散发着阵阵血腥跟恶臭。
宋玉秋很不喜欢这里,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最里面的牢房里,只关着一个人。
她仰着头,正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一方只有巴掌大小的窗户。
看得出来,温焱还算留了几分情面的,这间牢房打扫得很干净,且赵易的身上,也没有用过刑的痕迹。
但她被夜无缺废了双腿跟手筋,想来也绝不会好过。
宋玉秋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打开牢房门走了进去,“说吧,你让人把毒药藏哪儿了?”
来的路上,温焱便将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她。
当他同侯爷找到赵易的时候,她还在装傻装委屈,说自己一直在养病,连下床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去下毒?
以往她用这招百试百灵,但这一次,却失了效。
杨烈冷眼看着她演戏,让人下令将屋里屋外搜了个遍,还让人去彻查跟她来往密切的人员。
她这才有些慌了神,苦苦哀求。
可当信任跟感情一点点消磨之后,留下的,便只剩下猜忌跟心寒了。
赵易似乎也明白过来,于是便提出条件:要她交代毒药藏匿的地点可以,但是她要见宋玉秋一面。
“终究还是你赢了。”
回过头来,看着宋玉秋,赵易面目几分嘲讽。
“看到我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我再也不会跟你争,再也不会跟你抢了,侯爷他是你的了。”
宋玉秋蹙眉,“我高
兴个毛啊!”
杨烈那破男人,搞得跟谁稀罕似的!
可赵易却根本不听她的,兀自自己说着,“你知道吗?从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
那时她跟着自家父亲进来给主子们拜年,她却盯着茶几上的精致糕点嘴馋。
“你要吃吗?”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将糕点递过来,浅浅一笑,好看极了。
她开心极了,接过糕点狼吞虎咽,可是回到家后,却被自家爹爹揍了一顿。
“我爹说,他是主子,我是奴才,我们两个就是云与泥,让我谨守做奴才的本分。”
可是老天爷却那么眷顾她,很快,长兴侯府便出了巨大变故,老侯爷战死沙场,侯府也换了当家人。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也只能靠仰人鼻息过活。
她仗着自家爹爹是总管,偷偷地指使那些奴仆欺压他,然后再跳出来替他出头。
他们俩,终于不是云泥之别了。
但后来她爹却告诉她,让她离他远一些,因为家主要对他动手了,她爹也是参与者之一。
她被关了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可是后来,他回来了,不仅治好了病,还打败了曾经的家主,承袭了爵位。
他们俩又变成了高洁的白云跟卑贱的泥土。
他回来以后没多久,就开始清算老家主的人马。
她爹说,查到他头上是迟早的事,与其如此,还不如豁出性命去,成全她一场。
他知道老家主的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于是躲
在不远处,在杨烈遇刺的时候,果断地冲了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就是我爹流的。我扑过去,拼命地按住伤口,却怎么也按不住。”
“他交代侯爷,要好好待我,侯爷答应得好好的,可倒最后还是反悔了,哈哈,反悔了,就因为你,就因为你!”
她一边癫狂地笑着,眼泪却跟止不住似的往下流。
那眼眸里,蓄满尖锐疯狂的恨意。
“宋玉秋,你不是想知道那些毒药的下落吗?只要你现在自尽,我就告诉你!”
而宋玉秋听完她的内心剖白,却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不是,你有病吧?”
“你跟杨烈的恩恩怨怨,扯上我做什么?我嫁给他本就是不得已的避祸之举,他娶我也是为了治病,我们俩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来这边,原也不是奔着跟他过日子来的,所以他屡次站在你这边,我都忍了。你安排客院,我便住,你要管家,我也从未插手过一分,你在他面前争宠,我连争都懒得跟你争。我与你无冤无仇,可你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使绊子!”
排挤、陷害、污蔑……
她的小手段,还真是花样百转,层出不穷。
后来时疫的事,自己虽为了出口恶气,设计了她。
但她若不抱了要害死自己的心思,是根本不会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个地步的。
“赵易,你惯会甩锅,什么都是别人的问题,却从没想过,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宋玉秋这番话
也是憋了许久了,终究是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
“可是他喜欢你!”赵易红着眼眶怒吼道。
“啊?”宋玉秋听到这话,着实愣了愣,随即嘴角一抽,“你眼瞎吗?喜欢我他天天站你那边?喜欢我他天天气我?”
她绞尽脑汁仔细回想,愣是没找到一丝一毫杨烈喜欢她的证据。
赵易咬着牙道:“他对我好,却只因为小时候的情分跟我爹救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