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城,驿站。
太皇太后从云台山礼佛归京,这里是必经之地。
此刻,一道清丽身影披着藕荷色披风,正站在驿站门口,翘首以盼。
没多时,阵阵马蹄由远及近。
领头人一身月白斓袍,白马飞驰,如一道亮光,照得这渐黑的天色,似乎都变得明亮起来。
转瞬之间,便已至门口。
“珩哥哥。”女子欣喜地上前,一张脸白嫩如雪,纤薄又透着脆弱。
萧晋煊翻身下马,见她穿着单薄地站在风口,霎时蹙眉,“入夜风冷,你身子不好,怎不在屋里待着?”
女子笑了笑,“不碍事的,我也是才出来。珩哥哥快进去吧,老祖宗等你许久了。”
听到这话,萧晋煊将马鞭丢给凌霄,快步进入屋内。
“皇祖母。”
他上前,给太皇太后行礼请安。
太皇太后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满头华发生,眉间眼尾也透着岁月的痕迹,多年礼佛的她笑起来神态随和亲厚,就跟邻家疼人的老奶奶似的。
“快起来,叫哀家看看。”
她抬起手招了招,叫萧晋煊近到跟前来,霎时皱起眉头。
“怎么瘦了那么多?是不是一个人在京城,都没有好好吃饭?”
萧晋煊摇头否认,并给凌霄使眼色。
凌霄赶忙笑着
回答,“回太皇太后,咱们爷每顿都有好好吃饭的,小的都记着呢。”
太皇太后一脸不信,“你少给他打掩护,你们爷在哀家跟前长大的,他什么样哀家能不知道?一练起武读起书来便不管不顾的,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也就清漪去劝他,他才肯听进去两句。”
庄清漪上前走了两步,浅笑着打圆场,“老祖宗,你也说是小时候了,如今珩哥哥早已是举国上下人人敬重的煊王殿下,又怎会照顾不好自己呢?”
太皇太后点了点她的鼻头,“你啊,就替你的珩哥哥说话吧。”
“老祖宗~”庄清漪红着脸嗔怪一声,偷偷看了萧晋煊一眼,“我去看看晚膳准备好没有。”
说罢,便羞得赶紧离开。
太皇太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感慨道:“这丫头,自小便粘你,明明自个儿身体就不好,还要出去等你,有时候那倔强劲儿起来啊,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你有空,可要多说说她。”
萧晋煊淡淡开口,“身体是自己的,自己若不珍惜爱护,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太皇太后气得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怎么听不出个好赖呢?
顿了顿,又问道,“听说,你收了个外室?”
“是。”
“你血气方刚,收个
外室也不是不行,但偌大煊王府,总归得有个王妃坐镇才是。”
从前一说起这个话题,萧晋煊便总会找其他事岔开。
可他今日却一反常态,赞同点头,“皇祖母所言有理。”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激动的不行。
原以为静安派人递给她的消息是假的,没想到自家孙儿收了个外室以后,竟当真开了窍!
“既如此,哀家看清漪就挺不错的。她跟你自小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又知根知底。不管是把你交给她,还是把她交给你,哀家都放心。”
她早就想为二人指婚了,只是从前萧晋煊十分抗拒与女子亲近,这事儿也就按了下来。
偏清漪那丫头也是倔强性子,一年复一年,竟也没半点打算嫁人的打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等萧晋煊改变主意。
而今,总算是船到桥头柳暗花明!
萧晋煊却面色肃然地反对,“皇祖母,清漪是我妹妹。更何况,孙儿已有心悦之人。”
他的王妃,只能是一人。
其他的,他谁也不会要。
太皇太后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心悦之人……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外室吧?”
“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
萧晋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那所
谓的外室,只不过是谢灼宁的一个假身份?
见他沉默不语,太皇太后心知他认定的事,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索性道:“你既把清漪当妹妹,那便把她留在府中,好好替她物色一个如意郎君吧。”
她想着,许是二人分离太久,生份了。
等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她这孙儿自会想起幼时的那些美好时光。
到时候,说不定他还不舍得把清漪嫁给别人了呢!
没想到萧晋煊答应得很爽快,“好。”
门外。
庄清漪将二人对话听得分明,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几分。
她镇定下心神,笑着走进屋内,“老祖宗,珩哥哥,晚膳已经备好了。”
……
转眼,便到了太子大婚之日。
谢灼宁梳洗打扮一番后,便乘坐马车进了宫。
她一进宫门,就迎来不少人的指指点点。
“我没看错吧?谢灼宁居然也来了?”
“这要是我被退了婚,早就找个地方出家为尼算了,怎么还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