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意图被自家孙女一语戳破,谢老夫人的面色有些尴尬,“话也不能说得那么难听……”
谢灼宁嘴角一扯,隐含讥诮,“那祖母有没有想过,若我当真那么做了,别人只会说得更难听!”
她从小按照太子妃培养,嫁过去后,本该协理太子,管理东宫,以后甚至是六宫。
可如今,却叫她靠着几分姿色,跟那些侍妾一样争夺男人的宠爱,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她谢灼宁好歹是堂堂镇阳侯之女,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见软话不行,谢老夫人脸一板,语气瞬间强硬起来,“灼宁丫头,你怎么还没想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那白映雪背负圣女盛名,又顶着异象怀上龙嗣,太子能复位都是沾她的光!”
“而你呢?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未来太子妃,身虚体寒,不能孕育子嗣!入宫之后,母凭子贵,你连子嗣都没有,以后靠什么在宫里立足?靠什么跟那白映雪争?”
“祖母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越说是为了她好,谢灼宁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她若没有重活一世,什么都看得太透,兴许就真把这番话当真了。
“祖母是为我好,还是为了大伯跟大哥好?”
大伯表面没有站队,但大哥谢明
远在太子麾下做事,大哥的岳丈更是太子詹事,大伯早就被人划归太子一党。
虽跟白映雪的爹同属一个阵营,但党派之内,更有党派,此消便会彼长。
白映雪在太子面前得势,只消吹吹枕头风,谢家这些跟她这个未来太子妃扯上关系的人,只怕日后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所以祖母跟何锦云,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装病把她叫过来,确认她是否还能怀孕,看一看她在太子那里,还有多少与白映雪一争高低的筹码。
最后思来想去,发觉她好像也只有这一张脸说得过去了。
谢老夫人皱着眉,有些不悦,“你只说你大伯跟你大哥,难道你爹就不是太子党吗?再者说,咱们谢家荣华都系于太子一身,你身为谢家女,为家族牺牲一些又怎么了了?”
谢灼宁听到这些话,反倒释然一笑。
上辈子她十分后悔,因为自己与人私奔,害得心疼自己的祖母中风瘫倒在床。
如今她回想起来,竟不太确定自家祖母是因为在意她,还是在意谢家的名声。
但都不重要了。
唇边挂起笑弧,她清然一笑,“祖母说的对,再如何,我都是圣上亲自赐婚的太子正妃,只要太子与我不离心,谁也越不过我去。一会儿我便亲自做些点心,给太子送过去
。”
看到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谢老夫人点头颔首,露出几许欣慰神色,“你能想通,再好不过。”
从慈安堂出来,谢灼宁垂着眼眸,面无表情。
谢明琅急急忙忙地窜到她面前来,担心地问,“阿姐,祖母留你说什么了?还有你的身体,当真没问题吗?”
他怎么看着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对劲呢?
谢灼宁弯了弯嘴角,竟难得冲着他笑了笑,“我没事,你这几日就留在祖母跟前侍疾吧。”
这一笑,笑得谢明琅心头“砰砰”直跳。
阿姐终于肯对他笑了!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忙不失迭地点头,“阿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回到镇阳侯府,谢灼宁立刻让紫苏准备一盒糕点。
同时写了张纸条,让夏橘立刻交给慕容砚。
以色侍人嘛,自然要挑最张扬的衣裳,画最明艳的妆容了。
待打扮完毕后,谢灼宁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恍惚看到几分前世妖妃的影子。
很好,她很满意。
很快,夏橘去而复返,带回慕容砚的回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谢灼宁将纸条点燃,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
“进宫!”
……
东宫。
谢灼宁走进去的时候,白映雪正坐在上首处,慢悠悠地喝着茶,“
白侧妃真是好雅兴。”
话音未落,就听旁边嬷嬷怒斥,“大胆!见到侧妃,为何不行礼?”
白映雪听到这话也没反驳,反倒浅浅含笑地朝谢灼宁看过来,“谢大小姐见谅,宫里规矩是比外头多一些,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说是吗?”
瞧这话说的,若是自己不朝她行礼,就成了不知礼节了?
谢灼宁嘴角一翘,“宫里规矩是多,却也没听过,正妃给侧妃行礼的道理。要不我得空去找皇后问问,她见着妃嫔行不行礼?”
茯苓那丫头也在旁边附和,“小姐您说什么呢,在咱们府上,姨娘那就是奴婢,都没资格上桌吃饭的。不仅如此,夫人吃饭的时候,还得在旁边伺候着呢。”
侧妃又如何?那也是妾室!
哪个大户人家的妾室,敢跟正室夫人叫板的?
白映雪面色一寒,气得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在她旁边的嬷嬷显然是个厉害角色,立刻便道:“谢大小姐,您还未与太子殿下成亲呢,威风还耍不到东宫这里来!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