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看着何锦云,脸色一沉,“你也要分家?”
何锦云往地上一跪,手掌温柔地抚摸上肚子。
“祖母,灼宁妹妹肆意妄为,谢家已经多久没有过安生日子了?难道真要叫谢家所有人都被她连累才罢休吗?您就算不为了父亲不为了明远,也为您的曾孙考虑一下吧!”
“什么?”谢老夫人愣了愣,随即激动起来,“你怀孕了?何时的事?”
何锦云垂头露出几分娇羞,“就这几日感觉有些恶心想吐,便遣人请了大夫来瞧,谁知竟是有了。孙媳本打算等胎相稳固一些,再告诉大家的。”
“好好好!”谢老夫人笑得开怀。
添丁进口,可是大喜事!
她赶忙吩咐丫鬟,“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大少奶奶扶起来!”
丫鬟们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何锦云扶起,生怕她磕着碰着。
谢老夫人神色一敛,也考虑起分家的可行性来。
自家那二儿子的性子,好的时候万事好说,一旦犯起倔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按照他对谢灼宁的宠爱程度,肯定会去找大皇子萧璧城的麻烦。
万一他当真把当今皇子揍了一顿,岂不是会牵连谢家上下?
到那时候,这繁花似锦的谢家门楣,还保得住吗?
且分了家,灼宁丫头退婚的事对大房影
响就小了。
仔细思量一番后,谢老夫人道:“罢罢罢,你要分家就分吧。但丑话所在前头,公中资产不做分割,就留在谢府。”
不怪她偏心,谁叫灼宁丫头做的太绝了呢?
老大家所有的东西都用来抵债了,那么多口子人,可都要靠公中养着。
若是分割开来,岂不是要叫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
这一点,谢灼宁倒是早有心理准备,“那些本就是爹爹孝敬祖母的,不分出来也是应当。孙女只带走私库里登记造册的东西,不会多拿谢府一分一毫。”
本来还想劝她几句的,听到这话,谢老夫人也歇了心思,面若寒霜,“你既执意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分了家,便是两府人了。
也不必为了保全谢家大房那些人的前程,牺牲谢灼宁去出家当尼姑了。
谢灼宁跪在地上,朝着谢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谢老夫人别过脸去,不想看她。
心头微微发涩,谢灼宁由着夏橘扶起身,离开了慈安堂。
待人一走,何锦云压低声音问谢晚吟,“你说的可是真的?”
谢晚吟嘴角微微一翘,“那是自然。要不然你以为我这身行头是哪儿来的?”
那日她跟谢明琅哭诉一番以后,谢明琅便去风华阁跟谢灼宁闹翻了。
谢灼宁
怒然分家,将手中一半资产分给了谢明琅。
如今谢灼宁失了势,除了镇阳侯,再没人给她撑腰。
她们何不趁此机会,将谢明琅手里的那些家产弄到自己手里呢?
何锦云顿了顿,随即笑开,“晚吟妹妹倒是越发聪明了。”
“彼此彼此,嫂嫂不是也藏着底牌吗?”谢晚吟饶有意味地看着她。
若不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怕一向要面子的祖母,还不那么容易松口呢。
另一边。
谢灼宁脚步匆匆,边走边吩咐夏橘,“快,你拿我印信去给云蘅公主递信,问她借些人手过来。”
昭文帝亲笔题写的牌匾制作好了以后便会送到府上,时间紧急,她得赶紧在自家祖母反悔之前把家搬完。
好在镇阳侯府不远,就在街对面。
平日里也留了些仆人在里面,负责打扫整理。
搬过去,便可直接入住。
云蘅公主得到消息之后,立马便调了她的亲卫过来帮忙。
就连她本人,也兴冲冲地赶过来凑热闹。
“宁姐姐,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要分家啊?”
谢灼宁面露凄然,苦笑一声,“祖母觉得我去找圣上退婚,辱没了谢家名声,要将我送去庙里当姑子。”
“没病吧她?”云蘅公主瞬间激动起来。
虽然萧璧城是她兄长
,但那家伙也忒不干人事了。
当她听到宁姐姐进宫退婚的时候,她还觉得痛快得很呢。
明明是男人犯的错,为什么最后却将罪责归在女子身上?
“没事,分了家,我的事自然也就不会再影响谢家人了。”
谢灼宁强扯出一抹笑意,反过来安慰云蘅公主。
云蘅公主气得不行,“都这个时候了,宁姐姐你还为别人着想呢!”
不过这种一出事就只知道指责的家人,不要了也罢。
她赶忙指挥人,替谢灼宁搬家。
流水一样的物件,从谢府库房里搬出去。
谢晚吟跟何锦云出来见到此情景,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有些眼红。
“如今大姐姐还真是只剩下钱了。”谢晚吟酸溜溜地说。
名声都没了,婚事也毁了,留着这些钱又有何用处呢?
云蘅公主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别说话,嘴真臭!”
一肚子火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