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到处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殷太后朝着佛像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里,这才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谢晚吟。
“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慢慢地抬起头,谢晚吟心里慌得不行。
她哪里知道那个死胖子,竟会是太后的亲侄儿啊!
“模样倒是不错。”殷太后缓缓地说。
谢晚吟忙道:“谢太后娘娘夸奖。”
听闻这殷太后常年礼佛,不问世事,想来应该不是什么严苛恶毒的人。
正当她要松口气时,又听到头顶淡淡传来一句——
“就是心地不太好。”
她脸上笑意,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殷太后带着指套的手指轻扬,揉了揉眉心,“好久没见到这么不懂事的小丫头了,该怎么处置好呢?”
旁边的老嬷嬷回道:“当廷杖三十。”
“那就……”
话还没说完,殷雷就跑了进来,“姑母,陪我玩……陪我玩……”
殷太后宠溺地道:“哀家老了,可不敢陪你疯了。”
殷雷嘴一撅,有些不高兴了,一瞧跪在地上的谢晚吟,立刻道:“我要她陪我玩!”
“你可愿意?”殷太后询问地看向谢晚吟。
谢晚吟求之不得,连连点头,“臣女愿意!臣女愿
意!”
若能把这傻子哄高兴了,说不定廷杖的处罚就免了。
殷太后点了点头,“那便去玩儿吧。”
“走咯,玩去咯!”
殷雷欢天喜地地拽着谢晚吟出门。
“要不,我们玩儿蹴鞠好不好?”谢晚吟扯起笑脸,语气温柔地诓哄。
谁知殷雷却摇了摇头,“不玩儿那个,我要玩骑大马!”
谢晚吟有些为难,“骑大马得去马场。这天都那么黑了……”
旁边太监提醒道:“谢二小姐,骑大马的意思是,让你趴下,当马。”
“什么?!”谢晚吟瞪大眼,惊呼出声。
且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殷雷那两百多斤的体重,骑在她身上,不得把她压吐血?
她赶忙讨好地道:“我们玩其它的好不好?我唱歌给你听?要不,跳舞给你看?”
“不好!”殷雷双手叉腰,指使宫人,“把她给我按住!”
几个宫人立刻上前按住谢晚吟,强迫她趴在地上。
下一瞬,就感觉一座山压在她背上,叫她气都快喘不匀。
殷雷还拿着根马鞭,抽打着她,“驾!驾!驾!”
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自出生到现在,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偏一众宫人还在旁边起哄——
“谢
二小姐,爬起来啊!”
“快一些,再快一些!”
“小心点儿,别摔着小公子了。”
手掌跟膝盖在地上磨出道道血痕,她死死咬着下唇,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心里的恨意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狂涌而出。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她会让欺辱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
景华宫。
看着去而复返的谢灼宁,云蘅公主有些惊喜,“宁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的荷包落我这儿了,我怕你找不到会着急,所以赶忙给你送过来。”
谢灼宁说话时,顺手将自己的荷包递了过去。
“瞧我这记性,”云蘅公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去一看,顿时道,“这不是我的荷包啊!”
“是吗?那可能是别人掉的吧。我拿回去,再找人问问。”谢灼宁又顺势将荷包收了回来。
她来这边一趟不过走个过场,到时候被人问起来,还有云蘅公主替她作证。
“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吧。”云蘅公主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坐下,“没想到真被宁姐姐你说中了,我不用去和亲了!”
看着她满脸笑靥如花,谢灼宁却有些不是滋味。
上一世她虽躲过了这一次,却仍躲不过下一次。
萧璧城为了拉拢北齐,将她嫁给了北齐那位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可汗……
云蘅公主兴致勃勃地又说起她跳舞的事儿,“宁姐姐你今晚跳的舞好美啊,尤其是那身七彩霓裳,穿着当真跟仙女似的了!”
谢灼宁被她逗笑,也暂时将心底那些烦心事抛开。
“是个有趣的小姐妹给我做的战袍,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那敢情好,到时候也叫她给我弄两件漂亮衣裳!”
两人说了会儿话,谢灼宁便以时候不早了为由,起身离开。
毕竟再耽搁下去,宫门就要关了。
出了景华宫,没走多远,就被人拦腰一勾,卷入一处僻静无人的偏殿里。
她下意识地抬脚拔匕首,就听到对方幽幽一声低笑,“你倒变得警惕不少。”
话还没说完,他突地感觉背后一阵杀气袭来。
谢灼宁也察觉到了,连忙叫停,“夏橘,住手!”
手掌悬在半空,夏橘愣了愣,又收了回去。
死里逃生的夜无缺不仅没有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