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谢灼宁一扯嘴角,唇上微凉,“你想让我死快一点就直说!”
张御史的闺女因为游湖时意外落水,被渔夫救起,就被冠上失节之名,不仅被未婚夫退了婚,还被自家人逼着上吊自尽以全名节。
更遑论,她是未来太子妃,日后的一国之母。
恐怕这边他抱着自己刚下马车,那边宫里问罪的圣旨就送到谢家去了。
夜无缺对着她眨了眨眼,笑得似画里走出的精魅,“不叫人看见你的脸不就行了?”
嗯?
谢灼宁睁大眼睛,认真思索。
好像行得通哎!
当时她掉下桥时事发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夜无缺身上,应该没几个人注意到她。
她若下马车的时候把脸遮挡住,那谁会知道她是谢灼宁呢?
从怀里抽出手帕,往脸上一蒙,她抬头问,“怎么样?看得出来我是谁吗?”
夜无缺支着下颌认真思索了许久,“唔……怎么说呢?用你们大邺话来讲,应该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灼宁:“……”
大白天的蒙着面,的确不叫人怀疑都难。
她又想了许多法子,都不太妥帖。
众目睽睽之下,重重防卫之中,若是没有夜无
缺给她打掩护,她很难顺利离开。
想到最后,只能把心一横,“抱就抱吧。”
反正方才夜无缺救她的时候也抱了,多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她又不是那等贞洁女子,被碰了碰就要以死明志。
活着,才有机会做她想做的事。
长臂将谢灼宁卷入怀中,夜无缺瞧着身形清癯瘦削,却意外地有力量,拢着她如拢着一个瓷娃娃。
“抱紧了。”珠帘撩开,他起身下车。
谢灼宁双臂搂着他的脖颈,一张脸跟鸵鸟似的,全埋进了他的胸口,不敢露出来一点。
因为贴的太近,还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跟低低的浅笑。
这家伙,怎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太子请稍后。”
一个身穿银色甲胄的将士快步上前,拱手见礼。
“下官京畿军青龙营统领裴慎,奉煊王殿下之命,护卫太子及西楚使团众人安危。此女来路不明,需得交由大理寺查明身份之后,方可放入。”
谢灼宁耳朵竖起,每一个字都听得分明,下意识地揪紧夜无缺的衣领。
萧晋煊负责接待西楚使团,该不会也来这边了吧?
那完蛋了……
旁人可能认不出她来,萧晋煊却
说不准了!
似察觉到她的紧张,夜无缺掐着她腰的手收了收,语气却懒洋洋的。
“本宫刚得了美人儿,想要马上一亲芳泽,你们把人弄走了,本宫失了兴致谁负责?难道这就是你们大邺的待客之道?”
稳坐高位的人,言语平静,却不怒自威。
“太子息怒!”裴慎连忙拱手,试图解释,“只是此女子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蹊跷,若是刺客……”
“你们大邺有句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夜无缺狭长的桃花眼一扬,笑意在眸中游弋开,给人一种看狗都深情的错觉,“她若是刺客,本宫亲自给她递刀。”
谢灼宁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那么多女子为了他要死要活的,这说起情话来都一套一套的。
“可是……”裴慎始终觉得不太妥当,还试图阻拦。
只是夜无缺已经失了跟他纠缠的兴致,直接抱着人进入驿馆。
“无本宫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精悍的西楚士兵亮出武器,将门口护得密不透风。
裴慎见状,立刻吩咐下属,“速去去禀明煊王殿下,西楚使团混进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
…
一进屋,怀里陡然一空。
夜无缺看着迫不及待离开自己的谢灼宁,手掌一紧,缓缓收了回来。
“跑那么快做什么,怕本宫吃了你?”
想着他来门口说的那些混账话,谢灼宁满眼警惕,“不瞒太子,其实我已经定亲了。”
他堂堂西楚太子,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
“当真?”夜无缺饶有兴致的样子,“本宫最喜欢强夺人妻了。”
谢灼宁嘴角抽了抽。
口味真重!
也是,当初夜无缺才多大点年纪啊,就能干出那么变态的事,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自己这是自己闯狼窝里来了啊!
眼下驿馆周围全是他的人,想要逃跑只怕难上加难,得好好找个机会才是。
瞧着她皱着眉苦思冥想的样子,夜无缺只觉好笑,“行了,骗你玩的,一会儿寻着机会,本宫自会派人送你回去。”
“当真?”谢灼宁抬起眼眸,将信将疑。
夜无缺道:“本宫向来说话算话。”
“我不信,”谢灼宁摇了摇头,“除非你发誓,骗我的人一辈子不举!”
夜无缺无语一扶额,“你要不听听你自己说些什么?”
谢灼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