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谢恒跟梁李氏的丈夫梁思齐一并入京赶考,谁知半道下起了大雨,两人赶巧遇上了泥石流。
山坡上冲刷下来的泥土山石将二人掩埋,眼看两人都要丧命于此。
梁思齐却在这时拼尽全力将他推了出去,自己却深陷泥沼,再无力回天。
临终时,梁思齐让他日后若得高中,帮忙照顾好他的家人。
他并没有失约,考中之后,立刻便派人去寻找到梁思齐的家人。
“我叫人送钱送粮,你们说孤儿寡母在凉州无人照应撑腰,我便把你们接入京城。”
“你们要死要活,逼我娶梁氏过门,我亦遂了你们心愿。”
“这些年梁氏偷偷贴补梁家,我也只当没瞧见。”
看着梁李氏贪得无厌的嘴脸,谢恒眉目间寒意迸发。
“没错,思齐是救了我一命,但这些年,我还的还不够多吗?我谢家为了给你梁家收拾烂摊子,已经倾家荡产了!”
梁李氏还是第一次看到谢恒发火,下意识地缩了缩。
可这些年梁家之所以能将谢恒拿捏得死死的,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谢恒此人迂腐又好脸面。
当即扯起嗓子哭嚎起来,“死鬼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当初救的人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啊。只是让他
给了点银钱就不乐意了,你没的可是一条命啊!”
她一嚎,梁老太太也加入进来。
一个哭“死鬼”,一个哭“儿子”,此起彼伏,错落有致,跟练过许多回似的。
往回谢恒只要听到她们一嚎就妥协,可如今他们梁家捅出那么大的窟窿,竟还好意思哭?
“既然嫂嫂嫌五百两银子少,那便算了,就这样送他们回凉州吧。”
他直接下令,让心腹今日便送他们去码头坐船。
梁家这几张嘴脸,他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了。
见谢恒这么狠心,一直没吭声的梁恪忍不住了,连忙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求情,“舅舅,舅舅我错了,我们知道错了,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他们早就过惯了好日子,哪里还过得了苦日子?
家里原本有的几亩薄田早就给卖了,就剩个两间破破烂烂的土坯房,根本不能住人。
赶他们回家,就是逼他们去死啊!
“哼,现在知道错了?惹是生非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就你在花楼醉酒后说太子无德合该雍王继位的那些悖逆之言,若不是我保你,你早就被砍好几遍脑袋了!”
谢恒一脚将他踢开,“还想活命就赶紧滚,再不滚我便把你绑了送太子
府去!”
梁恪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生怕丢了性命,再不敢纠缠。
但看着家人都被送走,梁氏哪里肯依?
“谢恒,你敢把他们送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直接磕碎一个茶杯,拿着瓷片,放在自己脖子上。
可谢恒看她的眼神却没半点紧张,反倒透着丝丝冷意。
只一个眼神,旁边下人便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夺下梁氏手中瓷片。
梁氏抬起头,眼中尽是疯狂,“谢恒,你装什么清高?”
“你只说我什么都拿去贴补梁家,那我且问你,你书房里的名家字画哪儿来的钱买?千金一方的砚台、百两一沓的金宣纸你如何用得起?日日厨房不断的血燕窝、大补汤你喝的时候怎不问怎么来的?”
“就凭你那不足五百两的年俸,你觉得你买得起吗?!”
镇阳侯每次打完胜仗,皇帝的赏赐就如流水一样地送到府上。
他还娶了那么有钱的媳妇,嫁妆堆满了整整一库房。
而他谢恒呢?
辛苦苦爬到二品大员的位置,却标榜清高,两袖清风,不肯收受别人送的礼物,还经常因为直言上谏不知得罪了多少同僚。
他光自己清高了,可有想过家里怎么过活?
谢恒一愣,“
我以为,皆是公中用度……”
梁氏不屑,“公中用度才几个钱?”
买支好看点的簪子都不够!
谢恒错愕许久,回过神道:“我这便去将那些字画卖了,并将我们大房全部资产,一并还给二弟他们家。”
“你疯了?”梁氏气急败坏,脸颊上的肉都在抖动,“把家产都给别人,那远哥儿跟晚吟怎么办?”
谢恒的语气平静中透着冷漠,“明远如今已经娶妻,也有自己官职,日后家业自有他自己去挣。”
“至于晚吟,吃穿用度皆有公中,日后出嫁公中也会替她备上一份嫁妆,不必你操这些多余的心。”
“至于你,贪得无厌,糊涂至极,我一会儿会派人送你去家庙,你就好好在那里修行打坐,为谢家祈福吧!”
说完,他拂袖而去。
只留下梁氏在那里歇斯底里破口大骂,“谢恒,你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
“谢恒,你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风华阁里,半夏将梁氏的神态跟话语学了个十成十,惟妙惟肖得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似的。
茯苓摇头感慨,“没想到大爷居然这么狠,结发妻子说处置就处置了,我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