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帮着狱卒收拾。
顺道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人手分了几张给狱卒。
狱卒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份额的银票,“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推脱说着,眼睛还是很舍不得地盯着银票。
烟景将银票塞入狱卒手中,“就收着吧!”
“我们夫人还要在诏狱待上许久,以后有的是地方得托你们照拂。”
狱卒推了几次,“我们都知道上医夫人入狱是暂时的事情,更何况黄内侍早就告诫我们要将上医夫人当祖宗供着,我们哪能收银票啊。”
烟景霜商继续各自推搡,“你们就收下吧。”
来回再几个回合,狱卒才是心甘情
愿收下银票。
将意外之财揣进袖子里的狱卒们脸上笑呵呵,他们所拿到的钱财,远比在诏狱所拿的十年俸禄还要多!
不大好意思挠头,“到底是经商的权贵人家出手阔绰。”
“不瞒你们说,这些比从前拿来贿赂我们的,加起来都要多出许多!”
说完大实话,有狱卒用手肘撞击说话之人的手肘。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滋味。
特地说明,“上医夫人自然阔绰,不过我们从前也没有受贿过!”
挠头的狱卒反应过来,“是是,我们没有受贿过。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云皎月坐在狱中圆凳上,单手手肘抵着桌子边沿,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明澈眼睛注视霜商烟景,问道,“长瑾呢?”
“大人耗费半月,终于劝服陛下将宁大人夫妇关入诏狱。”
“大人说今日会来见您。”霜商不太敢看云皎月的眼睛。
当初陆崇被关入诏狱,她们入京不久后,就听外头的人说了。
自然,刘彼大人出事,她们也是知道的。
只是不忍告诉云皎月,上上下下的人都瞒着她。
不止她们,连病患也闭口不提两位大人的遭遇,生怕女人情绪受阻影响坐诊。
收了银钱,狱卒们开始想方设法,打定主意要让云皎月在诏狱里宾至如归。
没多久,让工匠在墙上凿了个口子安窗,好让外头的日光能照进来。
云皎月偏头去看洒在自己肩上的阳光,低头踩向斜斜映在地面被竖向直棂隔断的光影。
霜商烟景面面相觑。
霜商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
“夫人这是走出来了?”
烟景小声猜测,“半个月了,最难熬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应当是走出来了。”
云皎月在狱中等了祁长瑾很久。
约莫日暮时分,男人才步入牢房。
夏日太阳落山晚,哪怕窗户没粘上窗纸,房间依旧闷热。
云皎月侧身拧转去看祁长瑾,笑笑,“你来了?”
祁长瑾点了点头。
此刻诏狱中传来狱卒不信邪的声响——
“宁指挥使,您可真扛抽啊!不愧是我们诏狱曾经的一把手。”
浸泡了几个时辰的盐水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宁顾行身上。
男人伤痕累累,皮开肉绽。
有狱卒烧红了烙铁,印在前不久宁顾行刚痊愈留疤的胸膛。
皮肉被灼伤,冒出白烟。
宁顾行有着铮铮铁骨,额头凸起偾张的血脉,满头大汗。
脱了上衣受刑的肌肉,同样青筋暴起。
他死咬着后槽牙,还是难掩痛苦模糊不清地发出声音。
云皎月挑了挑眉,听得格外认真。
紧接,耳畔远处传来裴瑰不停地央求声,“别打了,别打了!”
“我们宁家有的是银子,陛下说了,在诏狱不可伤及我们夫妇的性命!”
“我们才刚入诏狱,你们怎么就敢下这么重的手?!”
裴瑰半是央求半是胁迫。
有狱卒不留情面地啐了口,“陛下最宠爱祁大人,祁大人开口要折磨你们,我们岂敢不照做?”
“至于银子……”
幽幽发出呵笑声,“徐公公说了,宁顾行背信弃义枉做人子!”
“我们只需照着陛下所说,留你们狗命。”
“其余的,不管用什么刑罚,都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狱卒慢步逼近裴瑰,嘴角漫着摧残人的笑意。
环视牢中刀具,挑了把锐利匕首。
“因此宁夫人,你说我们是会要你们的银子?”
“还是会选择要徐公公乃至黄内侍的好处?”
故意叹了口气,“宁夫人,你们夫妇在诏狱里的时间还长着!”
“现在起,就慢慢熬吧……”猛地,刀尖用力划过女人精致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