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遇到困难的事情,她有父母兄长堂嫂护着。
以后嫁了人,娘家不能时时回,总得想靠自己的力量应对外人的为难。
柳韵秀紧攥着帕子,时刻注意自家女儿的动向。
永昌侯夫人也在观望,她家儿子有三个,残缺的有两个。
唯一能指望继承侯府的孩子,只有符陵一人。
祁昭昭是自家儿子选中的人,她也喜爱没错。
但是她必须有侯门主母独当一面的能力!
祁昭昭挺直脊背,冷淡注视着姜初芸。
鼓足勇气道,“我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姑娘,但我百思不得其解,原以为京都贵女都出自有教养的人家。”
没等姜初芸反应过来祁昭昭在说她没家教。
后者祸水东引道,“我说了,我对西洋钟没兴趣。”
“在场的夫人小姐,也不见得都去把玩了宁夫人所带来的西洋玩意儿。那难道她们不把玩,就都是瞧不上宁夫人?”
部分和宁顾行不对付的人家,女眷们齐齐对姜初芸露出不满神色。
祁昭昭深吸了一口气,学着自家堂嫂曾经怼人盛气凌人的样子。
“再者,你说宁夫人好心,特地命婢女搬西洋钟到内院。”
冷笑道,“我不知你的意思,是说在场的夫人小姐没那么好心,没将好东西送至内院让大家一道观赏!”
“还是在明褒暗贬,明着说宁夫人好心,暗地里则是在贬低她为了出风头,就不顾底下婢女手心搬运重物摩擦得赤红!”
姜初芸被怼得结巴了半天,“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祁昭昭松了口气,大获全胜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是看我不舒服,故意想针对我为难我吧?”
姜初芸满头大汗,被揭穿目的心虚,“我没有……”
永昌侯夫人满意准儿媳的为人处世,欣慰地点了点头。
有这样的锋芒,无论大齐接下来是动荡还是安宁,永昌侯府就都守得住!
纵观这场争执的裴瑰不由感叹,“这孩子还真是有做侯府女主人的天赋。”
偏过头,眸光似深夜浓稠,“云皎月,你不是好奇我究竟要对祁昭昭做什么?”
揭秘道,“那座西洋钟的乐箱,被我派工匠做了手脚。”
云皎月瞳孔猛地震动,幽邃目光骤然扫向裴瑰。
裴瑰团扇轻指乐箱,“我听说西洋的机械钟和机械表里都装有发条。”
“发条装得越满,劲就越大。我就让工匠将里头片状的钢条全部取出,没日没夜磨了数日,才将它们磨得薄之又薄!”
“为了逼你不留余力地出手救人,我还让人自行调整了里头的机芯结构。”
云皎月瞪大眼睛,她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发条的工作原理,本身就是卷紧后利用弹力,再逐渐松开产生动力。
再加上机械钟表里还有调速器、振荡系统、逃逸轮和游丝这类东西,通过调整,完全可以影响发条回弹的力度。
假设发条突然断裂,储存能量的弹簧就会震颤。
只要运用得当,利用好弹簧震颤,藏身于乐箱某处的凶器就能伤害祁昭昭!
她应该早就注意到的……
那些婢女搬运西洋钟后,完全可以退到一旁,抑或跟在裴瑰身后,由她吩咐守在哪儿。
可那些人雷打不动,任凭多少贵女挤在西洋钟旁就是不走。
现在看来分明是在守着西洋钟,把控变动!
裴瑰察觉云皎月明显的心烦意乱,唇角微微扬起,占有优势道,“换上新发条的西洋钟,乐箱能正常响声六十回。”
“无论祁昭昭站在哪,西洋钟都能摆正位置对准她。”
“你猜……现在乐箱还能响几回?!”
云皎月咽了咽唾沫,当机立断喊道,“昭昭!离西洋钟远一些!”
补充道,“不,躲到树后头去!”
云皎月不知道乐箱还能响几回。
她没这个能耐一心二用,无法时刻数着音乐遍数。
祁昭昭听见女人声音,下意识侧过身。
此刻,内院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轻薄锋利的刀片,从乐箱棕榈树干特意凿出的缝隙弹出,往祁昭昭身上射去!
西洋钟的高度只到祁昭昭的腰际。
刀片割破少女丝薄的衣裙,正中大腿股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