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院子里五人聚集在一起。
围在八角亭圆桌旁,支颐着齐齐盯向云皎月的房间。
眼睛一眨都不眨,生怕他们的主子、东家、二小姐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了门。
烟景纳闷出声,“这都一天一夜了,夫人怎么还没起床?”
霜商拿不住主意,担忧道,“若睡久了对身体也不好,不如我去看看。”
孙阿牛不想让人去打扰,笃定云皎月是因太过操劳而昏睡。
又有些为难。
按照云皎月来青州前说好的行程。
他们今日还得去窑厂视察制窑过程和出窑的瓷器呢。
这会儿,已经好些人都在窑厂等着。
周牛跟在孙阿牛身边,他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去窑厂开开崇明炉的眼界。
唯有聂韬如坐针毡,绷不住了。
“其实……”
聂韬打算说实话,“其实昨天我将……”
话音未落。
咿呀一声,只听房门外推的动静传来。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依旧穿着昨日一身海青的祁长瑾。
男人双手握着腰间金绦钩勾着的丝绦,跨过门槛,绣着精致四合如意云纹的袖口被夏风卷起。
祁长瑾精神奕奕,比起昨日少了些狠戾阴冷。
眼神柔和,俊雅的容颜莫名更具人夫感。
烟景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这,是我看错了吗?”
霜商用手肘轻轻撞了下烟景胳膊。
低声回答,“你没看错,是我们家夫人从前的夫君祁大人。”
烟景:“……”
烟景恍若想起什么,别过头瞪了眼聂韬。
她说怎么聂韬昨夜还在院子里晃悠呢
,合着是将祁长瑾带进了制香坊!
聂韬不敢看烟景视线,听见霜商强调的从前夫君四字。
无奈道,“不是我,我是奉大小姐之命,才将二姑爷带过来。”
烟景替自家夫人抱屈,“大小姐?”
语气焦急,“大小姐明知道文安公主与祁大人的事情,怎么突然犯糊涂了?”
烟景与霜商,不似云皎月故意不接触京都传来的消息。
长临岛的船夫走南闯北,无一例外都对云家和颜悦色。
每每家仆奉命去航运货物,船夫总是相谈甚欢。
连她们这两个做奴婢的都知道祁长瑾的事情,她们家大小姐没理由不知道啊!
霜商有眼力劲,“烟景,你少说两句。”
“这是夫人自己的选择,既然能允许大人留宿,说明京都的传闻不实。”
聂韬附和,“是嘛,过耳之言不可听信。”
“二小姐肯定比我们这些局外人,要更加了解二姑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直至男人往亭内而来。
短暂陷入沉寂后,霜商连忙问道,“大人,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地方吗?”
祁长瑾颔首,“为夫人准备些衣物,再备些热水沐浴梳洗。”
霜商应声,“制香坊的火房,没有在白日里备热水的习惯。”
连忙拉着烟景离开,“我们立即去拿水汆烧水。”
聂韬见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好。
只觉祁长瑾做事迅速,他昨夜在院子里也没白熬半宿。
清了清嗓,护主道,“二姑爷,既然你与二小姐夫妻情义如旧。”
“京都那头……你打算何时处理干
净?”
祁长瑾抿了抿唇,“具体事宜,日后你便能知晓。我并不好多解释。”
闻言,聂韬心里有底了。
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相信祁长瑾的人品,更相信云皎月的眼光。
“能讨一句回应,已经足够。”
双手抱拳道,“大小姐还在宋家等着我复命,我得去趟宋家回话。”
想到大齐境内各州均不太平,聂韬眸色深了深。
补充道,“我去去就回。”
祁长瑾点头,目送聂韬身影。
同样也忧虑起大齐未来光景,如今的大齐,就如蛆虫堆上铺平的流光绸缎。
绸缎覆盖,国库渐渐充盈,明面上一片大好。
可谁都知道,若再来点火星子落在明面,大齐国的瓦解土崩只在一瞬。
幸好从前女人提醒过他,要他同军器局的官员打好交道。
他早就在军饷不足时,以崇明帝为名,自掏腰包运送粮食给各地军营。
也算笼络了各地军心。
若有朝一日暴乱真层出不穷……
只要他能活着,往日积累下的善行,总能护卫住家人。
很快,亭子里只剩下祁长瑾和孙阿牛周牛三人。
孙阿牛为两人和好,高兴得不得了。
他年前知晓云皎月和离,日日都在唉声叹气,替女人惋惜。
身为过来人,哪能不知道破镜重圆后,这个小别肯定胜新婚?!
一把握住周牛的手,热切道,“周牛,你不是想看崇明炉吗?”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窑厂!”
周牛还未成家,“啊?现在?”
不懂孙阿牛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