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立法而行私,是私与法争,其乱甚于无
法。”
“陛下制定了律法,却又因为受害者是自己的嫡女,转而徇私枉法。”
“当私情和律法相悖,一旦徇私得逞,君主的任何私情都有可能在明面上高于律法。”
祁长瑾沉吟片刻,“至高无上者若不受约束,造成的祸害将蠹国害民。”
云皎月不解,盯着对方幽邃漆黑的眼眸。
从半蹲在地上仰头交流的姿势,变成坐在榻上。
惊讶,“好端端的,你提这件事情做什么?”
“我是想说,即使位高权重如陛下,想要达成违背律法的私欲,都得受民众非议。”
“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臣子和臣妇。”
云皎月眼眸微动,眸中轻柔瞬间凝结,终于反应过来祁长瑾想说什么。
清醒问道,“你是想让我留云长东和张氏一命?”
云皎月有些生气,连明面上的父母二字都不愿称呼。
祁长瑾摇首,在床榻边沿握住女人垂在双腿上的手。
“刚刚你提议将商户关到通安县,我就意识到,无论什么事情,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你是云家的女儿,我是云家的女婿,我们都深陷当局没想明白。”
“想杀一个人的方式太多,不用非要去挑战大众千百年来维持的道德秩序。”
好比崇明帝也身陷当局,气恼嫡女被欺辱。
等他何时回过神,就算宋元清无法死于公主坠胎一事,也会死于其他或有或无的事情。
云皎月微微怔住,像被祁长瑾拿捏住了七寸。
祁长瑾知道云皎月多少听进去了,目光幽深继续道:
“柏林能去云家充当内应,不见得他真能对双亲下
得去手。”
“你再逼一逼,或许可以。不过弑父弑母的事情,实在不光彩。即使有大义灭亲这个由头,也会被不少人戳脊梁骨。”
“自然,我是不介意云柏林被人戳脊梁骨,可我怕你被牵连惹人非议。”
话毕,云皎月如鲠在喉,有苦难说。
她目光镇住,其实她巴不得惹人非议!
让云柏林去弑父弑母,她为的就是自己能处于一个恰当的处境。
云柏林大义灭亲,弑父弑母在某种程度上能是美名。
而她对帝师府而言只是义女,云家的丑事,不会有损于帝师府分毫形象。
有损形象的,只会是她,其次是祁长瑾。
她是云柏林的亲姐姐,长姐如母。
亲弟弟对父母不讲情面,外人对她少不得指指点点。
照着这种事情的走向发展下去,对她回京都后和离,大有裨益。
毕竟祁长瑾回京后要担任教导皇子一职,他身上不能有污点。
她身为男人的妻子,名声若不好,就算男人不想和离,崇明帝也会逼他和离。
祁长瑾脑子转得太快,要不是她确定男人不知道她想和离的心思。
否则,她还真觉得男人劝说她,是为了维护她在外人眼里的形象。
云皎月胀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忍下咬牙切齿的情绪。
似笑非笑给人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泄露出些许心情:
“长瑾,不是我说,你这脑子转得真是快啊!”
“那照你这么说,我娘家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还有,你就这么确定我那草包弟弟没动手?万一他动手了,你又怎么能确保我不被外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