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何来这种意思?”
裴侍郎被祁长瑾这么一番反问,浑身生出冷汗。
他在官场混迹多年,一下就听出来祁长瑾是在给他下套!
照祁长瑾的意思,圣上英明,所以朝中正义之士多!
那他要是说奸佞之辈多,不就是在骂崇明帝是昏君?!
议政殿内,一些武将全程缄默不语。
听祁长瑾用言语轻而易举怼得宁顾行和裴侍郎不得不息事宁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潮澎湃。
头一次感受到,不上场杀敌,还能如遇厮杀的痛快。
裴侍郎当即认清了现实。
这场口舌之争,若他早些认输,还能体面些。
不得已放弃抵抗。
承认道,“陛下圣明,朝中之人的确是贤明者居多,并无什么奸佞之辈。”
崇明帝眉头紧蹙,裴侍郎和祁长瑾的这场争论,开始让他确认:
自打裴瑰嫁给宁顾行后,拱卫司的助力变得更多了。
怪不得前阵子,他还听说从前那些瞧不起宦官掌权的文官,有好些都开始巴结起司礼监。
思绪深深令人难以捉摸,暗藏危险的眸子扫过身旁的徐公公。
刻意加重声调,“裴爱卿,你有宁顾行这个贤婿,陆卿又有状元郎这个女婿。朕心里是真心替大齐万民高兴。”
崇明帝思索着要给祁长瑾何种品阶的官职。
良久,鹰隼暗眸沉浮,低哑声音带着无上权势。
对祁长瑾道,“状元郎这两次殿试,均没有让朕失望。”
“数月前,若你没有被奸人诬陷舞弊,本可顺利担任翰林院从六品修撰一职。”
“如今你受苦颇多,为国效力之心却又丝毫不减,朕深感欣慰。”
“因此,今日就特赐你翰林院从五品侍讲学士一职,还望日后你能不负朕的期望。”
祁长瑾温润容颜浮现出淡淡笑意。
内敛之
余,流露出外人难以察觉的奋发朝气,跪下行礼谢恩。
担任侍讲学士,离他教导皇子、进入内阁,再进阶首辅的目标,算是进了一步。
徐公公精明不已,不忘在一旁道贺,“恭喜祁大人。”
又提醒着崇明帝,“陛下,您方才可是问了两个问题。”
“一问是政事,一问是时事。祁大人可还没回答第二问呢。”
崇明帝摆摆手,今日策问时间被宁顾行和裴海这个老匹夫耽搁得太久!
他现在这身体已是十分疲惫!
力不从心,撑着身体堪堪回答,“那问题,不答也罢。”
“若祁学士往后真能对得起朕的厚望,相信会给出朕满意的答案。”
祁长瑾始终认为第二问并不好答。
刚刚在殿内,虽然已经准备好答案,但这答案说出来也只是违心。
现在崇明帝允他不答,倒是好事。
……
云皎月在茶楼等了许久,仍然不见皇宫有人出来。
外头明晃晃的阳光透过二楼大开的窗户,照得榆木桌一侧微微发烫。
她闲着无聊,伸出手指去碰桌面上泛有的光泽。
这时,拐弯处的木质台阶发出细微的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轻蔑抱不平的声音,“那云皎月算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这原先的婚事多好!”
“照我说,那状元郎要是一开始就和裴家结亲,哪还会有被诬陷舞弊的事情?”
“这下倒好,自己娶了商户之女无权无势被流放不说,还连累你嫁给宁顾行。”
三个女子从拐角处出现,穿着浅蓝鹅黄衣裳的两位贵女,正一左一右挽着中间女子走路。
林芙蕖闻言蹙起眉头,摇着团扇。
微抬下巴示意云皎月,“中间那个是宁夫人裴瑰。”
“穿蓝裙子的是西宁侯府庶女宋枝,另一位是文安公主的准
小姑子段月蔷。”
云皎月点了点头,示意了解。
合着是两位公主的小姑子,都围在裴瑰身边说她坏话。
云皎月对着林芙蕖的唇角笑意僵了僵,视线先扫过那位穿着鹅黄丝质衣裳的女子。
出入京都,就见到和她一样的炮灰角色,心情还有点别样。
这个段月蔷围着裴瑰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借着裴瑰,接近宁顾行。
“这位是……”
裴瑰背脊挺得笔直,纤瘦身形一刹那间顿住。
云皎月笑笑,“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位——无权无势的商户之女,算是个什么东西的云皎月。”
裴瑰柔软性感的薄唇抿着,不悦看了眼方才主动挑起话题的宋枝和段月蔷。
她今日到这茶楼,只是因为回娘家后,她母亲要她和宁顾行和好。
她嫁给宁顾行虽然不情愿,但木已成舟。
还不如利用宁顾行的身份,更好地助益娘家。
“让祁夫人见笑了。”
裴瑰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双手放在小腹前,垂下宽大的袖子。
不急不慢,走到云皎月和林芙蕖所在的榆木茶桌旁。
解释道,“